第26節(1 / 3)

無暇細話家常,轉身就向病房方向走去。

待到一個房門口,青樹怔怔停下,竟不知道怎樣開口。白青楊先進去,輕聲說,“爸爸,小樹回來了。”

青樹隻聽見一個低微嘶啞的聲音在問,“小樹呢……小樹……”

青樹淚如泉湧,衝進去,看到父親枯黃幹瘦,這場病竟讓原本富態的人脫了形,這些年自己竟從不曾想過回去看望,她跪倒在父親床前啜泣,“爸,爸……我……”

白父輕輕撫著女兒的頭,看了她身後的寧連城一眼,“小樹,你很好,爸爸就放心了。”白父也在商海打滾多年,女兒身後的人乃商界赫赫有名的的豪門才俊他豈能不知(眾親請強忍不適,抗擊雷電),加之剛剛一入病房這男人的手就沒離過女兒的肩膀(印象分),女兒有這樣的人物照顧嗬護,自己確也無憾了。

這些年,自己因顧著老婆的情麵,不能對這乖巧小女兒多加照料的愧疚一直揮之不去,夜深人靜時心頭時常浮上女兒默默站立任老婆訓斥卻又在見到自己時強裝無事的樂觀笑容,每想一次就心痛一次,人老了,離死亡近了,就會想得多,回憶得多,珍惜得多了。

白青楊走到青樹身邊輕勸,她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意,被寧連城拉起來,眼尾餘光掃到房門口站了個人,她回頭一看,那些年的記憶紛至遝來,倒底做不到坦然,呐呐地開口,“媽……”

白媽媽神色淡淡的,也不見悲喜,隻是尋常口氣,“路上辛苦了,你爸爸一直念著你。”

青樹見她也消瘦很多,暗想其實這些年她也很不容易,富貴家庭嬌養出來的女兒,哪怕嫁作人婦也依然高人一等,一夕之間聽聞丈夫竟有了外遇,還把孩子帶回家裏認祖歸宗,她背地裏不知道受了外人多少暗嘲冷嘰,為著家族事業和夫妻感情,隻好咽下怨恨,作人前的賢妻良母。憑心而論,青樹被帶回白家的那些年,吃穿用度並未被苛待,隻是被漠視,全然漠視……如果換作自己,恐怕做不到這樣。

寧連城知她心底苦澀,也不擅交際,好在他自己長袖善舞,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短短時間就以一個正常女婿該有的充滿真摯誠懇感情的對答化解了雙方久未謀麵的訕然,絲毫沒有這些年為何從未來往的尷尬。(他真強。)

青樹聽他細細詢問父親的病情,又提出了自己的寶貴意見和建議,還表示自己願意發動自己的關係聯絡該病症的國內外權威研究這項手術雲雲,青樹靜靜偎在他身邊並不插話,她知道有他在身邊,自己並不需要多說什麼或做什麼。

其實白家雖然不如寧家勢大,終究是富貴人家,該想的辦法總歸都想過了,他目前所麵臨的僅僅是能否撐得過這次手術的風險。

白媽媽後來話也多起來,到底是擔心丈夫的病情。青樹被接進白家之後她從未給她和緩的臉色是肯定的,一是忌恨青樹的生母在外勾引了丈夫,還有更重要的原因是怕青樹在丈夫百年之後和兒子爭分家產,如今這個女孩子已嫁了不知比自家顯赫多少倍的豪門,自然不會再覬覦自家那份錢財——婦人總歸記掛這些,少了擔憂,語氣也漸漸坦然了。

青樹總算鬆了口氣,她可以漠視別人的漠視,但心裏不會開心,如今這樣的局麵,她不見得心生喜悅,總之不再陰鬱著心情煎熬著每一秒的時光了。

接下來便是等待父親的手術了,權威專家已會診過數次,時間早就敲定,青樹夫妻及白家其它成員均等在手術室外,心有忐忑,一連數個小時過去,好在手術期間沒有意外發生,醫生疲憊走出手術室的時候輕輕說了句,手術很成功。

大家都放下心頭的大石,白媽媽早輕手輕腳地走進手術室,緊跟著醫護人醫把昏迷中的丈夫推回高護病房,乏累卻精神,青樹看著,心有戚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