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拉巴魯似乎已經徹底把要在半個月後帶她去下埃及求醫的事情徹底遺忘了。

心情復雜地將手邊的最後一塊板子堆上去,桌麵這下可是滿得再也塞不下了。再往上堆高一點不是不可以,但這個書桌在設計的時候並沒有打算去承擔那麼多重物,純庫瑪手工製作,瞧著那半點跟粗扯不上關係的桌子腿,凱西覺得還是見好就收比較好。低頭看了看表,才發現已經快十二點了。平時這個時候庫瑪早就從山下買完東西回來啦,怎麼到現在還是靜悄悄的呢?

就在這時,她聽到前門小菜園外的那道橡木門發出熟悉的吱呀聲,很快腳步聲也越來越近。是庫瑪回來了嗎?這次那麼久,怕是買了很多東西吧。

她正準備出去迎接他順便幫忙拿東西,卻在剛剛湊到門前還沒來得及出聲就發現,外麵傳來的腳步聲很明顯不止是一個人呀?步伐聲整齊有序可見紀律性極強,參雜著庫瑪沉重又淩亂的那份顯得極其突兀。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聲音可以分辨來人,沒有人衝彼此發出一言半語。

不會是壞人吧,挾持了庫瑪來綁架大師?

被這個念頭驚得汗毛直豎,凱西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拖著拉巴魯大師躲起來,然後把書室的門牢牢拴上。可稍稍用大腦想想,就知道這個完全不現實。不說對方人數較多隨時可以破壞這純木和泥磚做成的小間,而他們這兩個老弱份子沒有絲毫戰鬥力,就算暫時性地躲起來,又能指望誰來救援?他們不硬闖,也能把他們活活渴死餓死。翻牆而出?雖然牆並不高,也有可以墊腳的草垛,可他們恐怕還沒跑出去多遠就被逮回來了。

她揮去腦海裡自然浮現的關於納粹集中營在密室中釋放毒氣的畫麵,還是果斷將外間的木門關上了,可惜這個設計沒有門栓,隨便就能打開。然後拿起用來掃除的掃把,扯下發帶,將那一直蒙塵的貼匕首拿出來固定在掃帚上頭,死死纏了好幾圈讓那被盡量捆得結實,當做臨時刺槍用。

隨後,她站在門的內側死角上,緊緊雙手握著那粗糙的木柄,屏著呼吸心情緊張地等那不知道是敵是友的來者開門。

“大師就在這裡,”庫瑪拘謹地說著,總覺得在那無形的威壓下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推開了門讓那位先進去——

“啪!”

一聲脆響,隻聽那修長有力的右手輕輕鬆鬆就握住了那突然襲擊、因為用力過猛還失了準頭的木柄,那能輕易彎弓搭箭射穿對山杉木的有力臂膀再稍一使勁,輕而易舉地就奪了過來。

“伊茲密王子,好久不見了。”

凱西很自然地把雙手放到背後,無辜地眨了眨眼,做出個純良無害的表情來。

好像剛才拿棍子抽人的不是她一樣。

出發時間正好和報信的手下錯了開來的伊茲密顯然沒接到傳訊,所以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在路卡證言裡已經回去尼羅河女神身邊的金發姑娘為何會在自己的恩師這裡?

偶然占了個好位置的路卡很有幸地全程欣賞到了王子千載難逢的驚訝表情。雖然那麵具隻有一點點龜裂,但從那上挑的眉稍來看,對他來說已經足夠推斷主子心裡有多麼驚詫了。

太滿足了。

半分鐘後,忙暈了頭的拉巴魯終於拿正眼瞅了久未謀麵的*徒,興衝衝地就拉他到客廳去商量關於如何施行教材和拓印的相關事宜了。伊茲密的手下們自然也跟上,隻不過是守在外麵。而凱西則早就尷尬得溜進自己房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