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安有些詫異於對方這次額外熱情,倒也沒想過去問原因:“怎麼可能忘記。最近新企劃剛出來,事情多了些,不過絕大多數安排都妥當了。”

阿夫麥得表示理解地點點頭,又善解人意地說:“其實你不用這麼著急的,我父親那裡已經把這件事情全權委托給我,我可以慢慢等。”

賴安笑而不語。

朋友歸朋友,公事歸公事。就算阿夫麥得是當真的,他也不可能承這個人情。

隻要他還撐得住。

看出他的拒絕,阿夫麥得也不在意,大大方方地一笑置之,一個眼神,會所的總管就領會意思,殷勤地帶路了。

雖說他們服飾大相徑庭,對外,賴安永遠是一身純黑的定製西裝加雪紡襯衫,而阿夫麥得則是傳統的民族長袍配頭巾,文化和家庭背景都有很大差異,但這兩位天之驕子卻從不需要擔心在交談中會缺乏共同語言。隨著了解的加深,他們也從先開始的、單純由於凱羅爾而產生的聯係,變成真正的知心好友。

沒有人比阿夫麥得更能體會到賴安平淡無波的外表下翻湧著常人難以想像的極大痛苦。

當然這位阿拉伯矩子從不掩飾自己的渴望。兩人在私底下的聚會中,最終話題的走向通常與工作無關,而更多是圍繞著至今行蹤不明的凱羅爾。阿夫麥得偶爾也會私下感嘆:*情這次猝不及防地匆匆到來,他分明做好了迎接她的準備,卻不知道是什麼殘酷地將他心儀的戀人奪走,集利多和拉夫曼二家的雄厚實力,竟然也未能找到蛛絲馬跡。

阿夫麥得確實已然對驟然出現在自己生命中,又神秘不見的利多家那活潑可*的大女兒情根深種,就算截至目前並沒有更多的線索可以尋到人,對惘然若失的阿拉伯巨富之子來說,能從她哥哥口中聽聽她過去的事情,豐滿一下那被時光衝刷的回憶中的形像,也可以勉強緩解一些相思之苦。他見過各種各樣的女人,父親更是有著十幾任性情各異,美麗動人的妻子,可那讓他為之怦然心跳、甘願在苦澀中等待的,隻有一個凱羅爾。

而賴安也在他展示出來的那些不含任何水分的誠意中減少了反對的心,口氣放緩了許多——至少不是起初的純公事公辦腔,在眾人的勸說和與之的交往中逐漸也勉強接納了阿夫麥得作為準妹夫的身份。他的想法中,性子跳脫的凱羅爾若真和阿夫麥得結婚,無論是從性格互補、還是門當戶對方麵考慮,都是個極為不錯的選擇,最起碼這樣一來他們家人也看顧得到,不會讓她受委屈。

能蒙蔽他洞察力的人屈指可數,當時隻因處於盛怒之下才沒能看穿阿夫麥得的欺騙。現在冷靜下來,從日期上推算,早就能肯定那大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根本不可能是對方。隻是從眼前這位能一聲不吭背下這黑鍋、直麵他的怒火的行徑,單單看在那份擔當上,他就對這位小拉夫曼先生多出些好感來。他知道這對一個接受傳統阿拉伯教育的男人,能做到這一點尤其不容易,可謂稀世罕見,若不是真心*慕著凱羅爾,憑他那傲人的身家,又何必卑躬屈膝撒下拙劣的謊言,當個莫須有的卑鄙小人也要護住她的名譽呢?

這對重度妹控的賴安來說已經是個極大的進步了。要知道從前他可是徹底抵製媽媽把妹妹那麼快嫁出去的決定的:就算懷孕了又怎樣,利多家還沒落魄到連不嫁女的衣食無憂都給不起,他之所以辛苦工作還不是為了家人不受半點委屈,快快樂樂活著?他們這些家人寶貝了那麼多年的女兒,白白給了外人,他們可沒那麼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