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留下去,就再也走不了了。

“王子是真心*你的。”坎貝爾的臉在氤氳的煙霧背後顯得模糊不清,她一如既往地捧著那個雕文古怪的香爐,穿著從頭包到腳的披風,狹長的眉眼憊懶地眯著。

歲月悠長,*找樂子的魔女也是無聊極了,才會好心為不相幹的人說了句公道話。

凱西沉默不語。

這麼多天來,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伊茲密變著花樣來的求*手段出自真心呢。

說有點也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可她注定不能嫁給他,所以動心什麼,就永遠停留在抱有好感這一步上吧,至少這分量還遠遠不夠,無法讓她徹底放棄人身自由和遠方的家人。

她害怕……害怕她會像姐姐那樣,在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年代裡永久地留下來,為他是否要娶側妃煩惱,被民眾付諸不切實際的期待,徹底依附一個不懂得民主和平等的男人——她的情況甚至比凱羅爾更糟。對方到底還能隨時通過尼羅河回去,而她呢?

更別提比泰多和埃及還是不可調節的敵對關係。

有這麼多不可跨域的鴻溝,因此無論是在夢裡還是現實,她都不曾去考慮過他們之間的可能。

她寧可裝作不知,裝傻賣萌蒙混過去。這樣一來伊茲密或許會厭棄無休止的追求?

……結果她料錯了。他不著急也不氣餒,沒有強硬地逼她立刻‘開竅’,而是不慌不忙地試探著她的底線,一步一步逼近。

可這一切包容和耐心,都建立在她無法逃離他的掌控,會乖乖嫁給他的情況下。

他可以等,可她必須屬於他。

——所以她必須要走,如果不走,或許有朝一日會變得心甘情願想留下來,甚至不可自拔地*上他。

從他表現出來的占有欲,她根本不可能奢望他會好心幫自己找回二十世紀的方法。

一想到那場景凱西就有些不寒而栗。

“嗯,既然這是你的願望,我就會替你實現。”用眼角餘光端詳著她的坎貝爾用鼻子哼哼著,滿不在乎地自問自答。

“還要等多久?”凱西順口問道。行李都收拾好了還這樣幹耗著,她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不用著急,美麗的公主。”坎貝爾穩穩當當地站起來,示意凱西靠近自己身側:“耐心等候一會兒,很快會有人主動前來助我們一臂之力的。”

凱西眼珠子轉了轉,遲疑地問:“難道是塔繆麗斯?”

黑發魔女勾勾嘴角,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沒錯。她先前想用來對付你的東西,會被我們反過來對付王子。不然趁現在帶你出去雖然不難,可他一旦發現你的失蹤,絕對會出動大量人馬來追捕你,你就再也跑不掉了。”說著在披風兜裡掏了掏,衝她晃晃不知從何而來、隻有食指粗細的小瓶:“將這些有趣的東西從地毯上收集起來,可耗費了我許多功夫呢。目前要做的,是爭取更多的時間,而不是慌忙出逃。”

凱西的腦海中隱隱形成了個計劃的大概輪廓,嘴唇張合了下,決定還是別多問了。

索性靜觀其變就好。

坎貝爾這麼大一個活人蹲在防守嚴密的寢宮裡,難以置信的是竟然沒人發現她——從青銅的香爐裡彌漫出的熏香帶著甜甜的味道,於燃香者本人並沒影響,卻有著詭秘的力量,像是一道透明的屏障,阻擋住人們的視線。

她整整呆了一下午,然而不管是噓寒問暖的姆拉還是送晚餐來的其他侍女,都不曾察覺那處角落的異常。

若不是她出聲喚了一句破掉迷障,凱西也絕無可能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