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幫上善良可*的埃及王妃,哪怕隻是一點,他都很滿足了。更何況凱西本身也那麼討人喜歡、知情識趣呢。
這次的分別來得並不突然,況且哈山承諾過路過時會看望她的,所以凱西沒有上次的難過,而是笑容滿麵地跟他誠摯致謝,瀟灑地揮手道別。
目送完哈山離開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密林深處,凱西愉快地挽著安利雅的手隨她進入屋內。然後安利雅去倒茶,她依言落座,滿肚子的疑問頓時被一件一件地飛快拋出,恨不得瞬間就用言語來填滿這近一年來分別帶來的空白。
隻是說得越多,違和感就越濃——安利雅言簡意賅得不像她記憶中所熟悉的那位,對許多疑問更是語焉不詳,或者刻意轉移話題跳過不談。
方才是被喜悅衝昏了頭腦,當洶湧的潮水奔騰地退去,凱西有些震驚地發現安利雅瘦了好多,心下暗暗嘀咕。在克裡特島相逢時,她可是位說話中氣十足、精神飽滿、精明能幹、保養得益的單身母親;今天一看,足足蒼老了快十歲不止,兩鬢染霜,皺紋爬上眼角不說,挺直的背脊也駝了些許,不復豐潤飽滿、瘦骨嶙峋的手臂靜脈微凸,缺乏水分的肌膚色澤亦黯淡不少。
還有,她視為眼珠子一樣珍貴的寶貝兒子安亞鐸呢?難道是上學去了?
凱西禮貌地靜靜等候著,用眼角餘光瞥了眼屋內的擺設,簡單得很:中央這張矮小的圓桌上隔著一個手藝粗糙的陶杯,昏暗的廚房占據了小角——由於過於偏裡而光線太過昏暗、看不出上麵擺著什麼。另一側擺著一張鋪著單薄被褥的木床,窗欄處沒有任何飾物、隻用破布遮攔住颼颼的涼風,下方堆了半米高的草垛。
和外觀給人的溫馨味截然不同——
裡麵單調乏味得沒有絲毫人氣。更不像是克裡特島上安利雅用心布置的溫暖小家,年紀小小就活潑好動的安亞鐸又如何能忍受這樣的乏味呢?
麵對她小心翼翼的發問,安利雅嘴角勉力勾起的弧度消散了,眸底飛速閃過一抹晦暗莫測的幽光,囁嚅著啟唇、發出的聲音嘶啞得跟破舊的鼓風帆一樣,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徹骨傷痛:“安亞鐸他……”
“他死了。死在*琴海的船上。”
凱西還來不及從乍聞這宛若晴天霹靂般的噩耗所帶來的震撼裡反應過來,便被安利雅那直勾勾的眼和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的神色給嚇得心漏跳一拍。
是平靜,而不是沉痛。
若不知親眼看見,她完全難以想像安利雅會露出這樣的詭秘表情。
她真的、變了好多,無論是性格還是外貌……
凱西猶豫著,下意識地避開了那詭異的目光,不容忽視的慌亂和不安感令她攥緊手心,直到指甲深陷肉裡導致一股刺痛傳來才略緩力道——
性情大變的她,真的僅僅是源於喪子之痛的原因嗎。
100再次離開
自覺一不小心戳到安利雅的傷疤,凱西察覺到室內令人窒息的氣氛越來越濃重,突兀的沉默像是一隻鷹爪般尖銳的禁錮、粗魯地扼住喉嚨、抹殺掉聲帶間徘徊的那些貧乏無力的安慰語。她萬般後悔,又不知如何補救,索性噤聲。
安利雅似乎也喪失了說話的欲望,就這麼麵對麵地對坐了會兒,她忽然趕在夕陽下山之前拋下凱西出去了趟,說是去小鎮上臨時買點食物作為補充。
夜晚安利雅的臉色和緩了些,雖然還是不苟言笑,卻很體貼地提出打算把僅有的那張床讓出來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