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人數還是裝束,他們都沒有半點勝算。
伊茲密再厲害再驕傲,他還是個凡人,會受傷流血,會死去的人。
一籌莫展的凱西凝視著虛弱的他,一種說不清的復雜感覺湧上心頭。
她可以藏起來的,隻要丟下他……
那些人的目標一定是伊茲密、以及謀奪他背後像征的權利和地位。
她隻要躲起來就好了,他們抓到他,鐵定會欣喜若狂得沒心思搜遍周圍,或者趕緊跑掉也行。
可是她做不到。
一想到他或許會被折磨致死,她就邁不動離開的腳,沉重得像是被灌了鉛一樣,半英寸都挪不動。
幹脆這樣吧。
她救不了他,可隻要再堅持一會兒,他的部下也會來到。
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引開來人。
她在跑進石窟裡躲雨之前,勘察過不遠處的地形,那裡是一條分叉口,也就是說,隻要能想方設法使來人拐入另外一條路,伊茲密說不定就安全了。
這不是完美的解決方案,可也是她僅剩的選擇。
凱西下定了決心後,深呼吸幾口,暗暗給自己鼓氣。
加油,相信自己,你身為利多家的女兒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沒看到凱羅爾姐姐都能為了曼菲士把巴別塔燒了把亞述城淹了嗎!
雖、雖然她和伊茲密注定有緣無分,但她沒有以一敵百的宏偉壯誌,隻是想拖延些許時間的話,肯定沒問題的。
這次重新蹲下來是為了做最後的準備活動。先是嫻熟地解開伊茲密濕噠噠的發辮——伊茲密藏東西的地方就跟他的性格一樣,固執得不會輕易改變——她沒費多大功夫就摸索到了那把熟悉的軍刀,接著取出來,笨拙地編到自己的發辮裡,紮好,直到外麵看不出來內有乾坤為止。
最後,她硬著頭皮用雙手捧出石塊凹處裡的積水,仔細地洗去臉上殘餘的易容顏料,反復這個過程,沒過多久便展露出真實麵目來。
在離開前,她艱難地捧著伊茲密的手,在冰涼肌膚上落下淺淺的一個吻,也不管他聽不聽得到,小聲地不停重復著叮囑:
“安全以後,記得來救我。”
“記得救我。”
轉念一想,她索性將片刻不離手的手表自腕部摘下來,給他扣上。
如果她回不來了,或許他會把這東西交給在埃及的姐姐。
是的,她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他於她有那麼多次救命之恩,他是她第一次真正喜歡上的男人。
賴安哥哥啊,請原諒凱西,就讓她任性一回吧。
——她能斷然離開坐擁一切的他,驕傲地不去做增添光華的那朵小花。
——可她做不到拋下一無所有的他,讓傷痕累累的他獨自麵對生命危險和威脅。
即使很可笑,即使很荒謬,即使很愚蠢,即使是徒勞……她也不想什麼都不曾嘗試,便隻能默默地守著悲哀的結局哭泣。
她不願用弱者的哀鳴換取憐憫。
無論成敗,她都要保護他一回。
哪怕此時此刻的她因未知的危險而害怕得渾身都在發抖,也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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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吉坦達修
自從事跡敗露,叛逃出比泰多後,吉坦達修和烏利亞的日子就一直過得不好不壞。論起舒心程度自然不可能比得上在哈圖薩斯作為第二繼承人和國王親姊時來得高,可到底是保住了一條命,還有不少忠心耿耿的手下卷帶積年攢下的巨額私財浴血奮戰也要誓死跟隨他們。托這些人的福,倉皇逃竄的他們來到這過去看都看不上的冰天雪地的鄰間小國暫時安了家,一鼓作氣地憋著股狠勁戮掉措手不及的弱勢本土王室,順理成章地占起宮殿來。養尊處優的生活條件盡管打了折扣,卻遠沒到入不敷出等難以容忍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