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西無聊的時候亦曾懷疑過是不是當初比泰多王故意放水,想對自己的親姐姐網開一麵——不然依照哈圖薩斯宮殿守備的嚴密程度,不至於那麼簡單就能殺出一條血路呀。隻不過從對方的所作所為看來,這位比泰多尊貴的前第一王女看來是絕無半點領親弟弟情的可能的。這麼多年來,都在鄰國伺機而動,就等著伊茲密衰弱大意的時候惡狠狠地撲上來掐斷他的脖頸,奪走繼承人的位置。
這也太傻了。難道烏利亞單純到認為,在眾所周知的情況下她率人把伊茲密殺了,蘇皮努利烏馬士就能嗬嗬一笑將王冠戴到吉坦達修腦門上高呼“暴風女神保佑,能者居之,幹掉我寶貝兒子的你才是眾望所歸之人”?
他既不是聖父,腦子裡也沒有進克孜勒河的水。
恐怕第一個要殺之而後快的就是暴虐的比泰多王,就算她隻是個局外人,也能看出比泰多王是個對敵人心狠手辣殘忍無情的主——所有的溫情和容忍,一分都不會施舍給無關的外人。
別說坐上王位通知這片遼闊的紅土,她怕是連安然踏入首都的機會都不會有。
而當初自從烏利亞的野心和毒計暴露後,他毋庸置疑地就把她劃入敵人的範疇了。
對此百思不得其解的凱西不負責任地猜測:要真不幸落到這一步,他就算玉石俱焚,把始作俑者撕成渣渣也不會‘好心’地讓烏利亞得償所願的。
思緒紛亂的凱西任由念頭飛轉,眼睜睜地看著那隊人馬往上方去了,她緊繃的弦卻沒有那麼快鬆懈下來。她不抱有天真的樂觀想法:要是他們真的直接離去倒還好,怕就怕來者不善,繞路僅僅是為了尋那道過河的橋。
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留意到自己。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來,心急火燎地退後幾步仔細看。這河岸邊的礁石雖然隱秘,可光禿禿的石塊怎麼也遮掩不住伊茲密那頭顯眼的銀色長發和衣袍,稍微細心點的搜查,就會一目了然了。
凱西越想越惶恐。當機立斷地又撲過去攥著他的袖袍使勁兒拽,這次是真的拚命了:要是他被吉坦達修和烏利亞發現,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絕無好結果。
誰叫比泰多有那麼個坑人的規定呢:在沒有嫡係王子做繼承人的情況下,國王的侄子享有王位繼承權。安納托利亞霸主之國的寶座是個誰都想啃一口的香餑餑,尤其是有條件的情況下,再多的親情也擋不住熊熊燃燒的野心。
嗤的一聲,她重重地往後摔去,腦門結結實實地磕在了一顆小石子上,頓時讓她痛得蜷縮成一團,過了好一會兒緩過勁,爬起來。垂眸一看,原來手裡摳著的是一截被生生扯破的衣袂,指甲印還深深地凹陷在上麵,觸目驚心。
伊茲密王子依舊紋絲不動地被卡在原地。
快,快,來不及了。
接著又嘗試了幾次,遺憾的是力道依舊不足——特別是有水的阻力在背道而馳的情況下,她除了發出一身虛汗外,想要營救的對像頂多往岸邊稍微靠近了幾公分。
不好的預感偏偏得到證實,她似乎能聽到沉重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男人們沙啞的調笑聲也越發清晰了。
咚咚咚,像是一把把巨斧毫不留情地劈在她的心裡。
他們真的過河了。
而且正在往這邊來。
牙齒發顫的凱西竭力冷靜下來,盤腿坐著,開始飛速地思索對策。
一定不能讓他們見到伊茲密現在的樣子。
那麼,最關鍵的就是要把他盡快藏起來。
行不通,憑她的微薄力氣,完全拽不動他。
拍他臉也不醒,恐怕被衝刷下來的時候就受了不小的瘀傷,即便現在用暴力方式強行喚醒也來不及了——饒是他有蓋世神功,在這種情況敵軍環繞的情況下沒有左輪手槍這種逆天神器幫助的話,也不可能扭轉戰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