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扔擺在聯合國裡陳列的,文明史上第一份議和書的簽訂雙方便是古埃及和古土耳其。
就算凱羅爾有意無意地自*西斯手裡奪走了她弟弟的心,也已經以多次的生命危機和替她背了大黑鍋的時候償還得幹幹淨淨了。
……萬一冥頑不化的姐姐還是鑽牛角尖式地想不開,拋不掉心理上的包袱的話,她屆時再費點心思好好開導開導就是。
殊不知計劃趕不上變化。
“我在不久前才敢肯定這個猜測。”伊茲密語氣淡淡地略作說明:“埃及王妃在那種情況下都無法下手鏟除要謀害她的情敵*西斯,她又怎麼有殺尚無任何作為的……”他頓了頓,終究是無法平靜地把王妹的名字冷冰冰地吐出,索性略去:“的魄力。”
“倒是手段狠辣的巴比倫王妃的嫌疑要大得多。再聯係一下為什麼遭受鞭打也要誓死維護犯人的背後緣由,符合條件的便隻有與她關係最密切、權柄最大的*西斯了。”
“我打一開始就沒懷疑過你姐姐是真凶,”他*憐地摸摸凱西的臉頰,凝視著那雙懵懂的藍眸有些晃神,不禁憶起曾經朝氣勃勃地衝他們大聲宣布‘我要為哥哥和父王取得埃及!’‘埃及法老王好俊美,我想嫁給他’的妹妹米達文,心尖上緩緩湧現些微傷感和失落,陣陣刺痛。
如果米達文還活著……
她隻比凱西大上一歲。
在她的最後一封來信裡,用與之前相比截然不同的口吻哀嘆著:‘……曼菲士王要娶他姐姐,他不*我……’
可笑。
他和父王猶自在為曼菲士的輕怠震怒的時候,又怎麼猜得到,不過是這麼段無疾而終的單戀,竟然會變成終結她嬌花一般生命的催命符。
——還未真正綻放,便被人粗暴地扼斷細嫩的莖丨身,在含苞待放的歲月悄無聲息地凋零於地。
她在無憂無慮的環境裡被精心嗬護著長大,性情天真率直,是被比泰多全族嬌寵的公主,是他疼*的珍貴妹妹。
按照常理,身為掌上明珠的她在家人的縱容和支持下,完全有資本和自由去選擇一位心儀的男性作為丈夫。
漂亮又驕傲地活著。
不通人情世故、不知人心險惡的她帶著淺薄得不屑遮掩的野心,迷戀上了年輕俊美、威風凜凜的曼菲士,毫不掩飾自己的*慕之心,卻遭到冰冷的拒絕,倍受打擊地給家人寫信哭訴。
這段夭折的情感,原本該交由時光的大手去慢慢撫平傷痕。
然而,就因為某人可笑的嫉妒心,她在這世上的一切痕跡都被冰冷的手抹去。在遠離血親的百門之都德貝城,在陰暗又不為人知的角落裡,她或許痛苦地哀鳴著飲恨死去,尊貴的比泰多王族血脈卻被人踐踏侮辱、卑微得蜷縮著、猶如不起眼的蟲蟻。
客死異鄉,還被肆無忌憚的凶手冠上一個‘不告而別’的汙名。
留給擔心不已盼她歸期的家人的,隻有一條躺在庸庸碌碌的小販攤位上的額飾。上頭血跡斑斑,像是無聲地訴說著她的悲苦,她的屍骨無存,和一個冰冷的事實——再無團聚的可能。
臨死前,她茶色的眼睛裡會倒映出凶手冷酷無情的身影,還是憶起兒時的那片無暇晴空?充斥耳畔的,是凶手猖狂的獰笑,還是哈圖薩斯呼嘯的風雪?
他們無從得知。
或許她會後悔亂動了芳心,不該任性地自薦為使者,一路遠道而來,祝賀新登基的埃及王。
——曼菲士沒有動機。
——凱羅爾沒有狠心。
至於為什麼不可能是向比泰多尋仇的暗殺者……他們完全沒有必要棄直接粗暴的手段不用,而非要拐彎抹角地選擇在徹底瞞過埃及那方的耳目後潛入宮殿擄人的理由,更不可能神通廣大到令得埃及宮人產生‘米達文公主不告而別’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