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長出了尖尾巴、手裡握著三尖叉的惡魔凱西笑嗬嗬地接著道:“那以後就把路卡讓給我做侍衛吧!我很喜歡他呢,覺得他長得可*不說,性情還機靈又穩重。反正,你曾經也提過讓他跟著我嘛。”

喜歡?

可*,機靈,穩重?

這幾個詞轉換成楔文字在腦海裡不斷盤旋、殘忍地泯滅掉對路卡的少許同情之心,伊茲密不由得頓了頓,竭力揮去油然而生的醋意,撐出副大度的模樣來溫聲同意了:“嗯,你喜歡就好。”

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塊被放在油鍋裡煎炸的粗糲牛皮,備受煎熬的路卡聽到這條新的人事變動後眼前頓時一片灰暗,如喪考妣,又無計可施,隻好無可奈何、垂頭喪氣地應了聲“是。”

他幾乎能看到日後的悲慘生活了。

119惹禍的金杯

不說路卡有多麼心不甘情不願,從今天開始,效忠的對像也要突兀地轉變成令他避之唯恐不及、以調戲他為日常樂趣之一的王子妃凱西了。

如果早前的他能預料到此時此刻的情景,一定不會答應亞馬的請求——要不是一時好心給好友替了班,他又怎麼可能落到這步悲痛欲絕的處境?

自不知情的外人、不、應該說就連知情的同僚們看來,凱西無疑是位謙遜又仁善,溫柔可人、寬待下屬的美麗公主。她不像其他驕縱跋扈的王女——哪怕她分明有著遠超他人的萬千寵*和強大後盾作為支持——連對身份低於她的人也歷來溫聲細語的,跟難得的是對高位者亦不卑不亢,談吐優雅得體,無時無刻不掛著令人如沐春風的甜美笑容。

與動不動便用‘哼’來體現自身的矜貴,心情不順就鞭打、靠折磨侍女們出氣的任性貴女相比,她真是要好太多太多了。

然而,一條路卡用自己血淚教訓總結出的鐵律:但凡遇到王子妃,他都會無緣無故地倒黴。區別僅僅在於,有時候是她故意的,有時候則是無意為之。哪怕他一如既往地蹲在不被人關注的角落裡待命,尼羅河公主都會笑得一臉純良無害地把他揪出來,在精神上蹂躪他、以令他麵紅耳赤為樂趣之一——譬如最常見的便是三言兩語地揶揄一通他和烏納斯的朋友關係,引來眾人的紛紛哄笑,甚至連他崇敬的王子都有時會失笑出聲!

以他的小聰明,不用猜都能確定她是在拐彎抹角地報復他對姐姐的欺瞞和暗算。

這下舊賬未銷,又添新賬……莎瓦修卡女神啊,這簡直不堪設想!

本就沒用早膳有些低血糖——雖然他不知道什麼叫低血糖——的路卡一邊絕望地描繪著自己作為凱西禦用玩具的未來,一邊無精打采地聳拉著肩在前蹣跚著領路。凱西與伊茲密則在落後他三步的位置不疾不徐地跟著、親昵無比地並肩而行,往宴廳而去。

路途中,計謀得逞的她樂得偷偷欣賞他灰敗的臉色,時不時掩嘴偷笑,這赤果果的幸災樂禍很快便惹來幫凶伊茲密無奈地探探她的臉蛋、略作提醒妃子注意形像的舉動。

不過是把路卡依照原計劃給了她,怎麼就輕而易舉地把她逗得那麼高興?

比泰多王子越想越不對勁,打量部下那精瘦背影的眼神越來越危險,同時剛剛還被凱西的快樂所感染得唇角上翹的弧度也越來越小了。

新鮮出爐的王子妃貼身近侍自然無從得知這躺著還被射成篩子的悲哀事實,他兀自沉浸在可怕的幻想中,甚至走神到了粗心大意地一腳被絆倒在門畔的一隻花盆上的地步——

“小心!”眼見著驚險一幕,凱西不禁驚呼一聲,趕緊快步上前,身體盡可能地前傾、手臂伸展,意圖抓住他。可惜她的速度遠遠趕不上慣性的作用力,好在眼疾手快又腿長臂長的伊茲密降尊紆貴地奔了上前,及時扶住了差點磕到青銅門弄個鼻青臉腫的路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