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可提前預備著,隻要將消息送去,江浙一帶的貨商二話不說能將貨物送來市舶司,各海商也不是吃素的,各家有各家的門道,年前定能出海。
寧晏被市舶司的官員簇擁著,詢問下一步計劃,
“我外祖父曾留下一幅航海圖,我算過路程,咱們把開禁之日定在明年開春三月三,順利的話,年前可出洋,半個月後抵達暹羅等國,回程再把他們都給捎回來,三月三是來得及的。”
正式開禁那一日,必定是萬國來朝,千帆競流。
那樣的場麵該是何等壯觀哪!
寧晏嘴說幹了,腿也站麻了,出門時,雙股猶在打顫,回眸看向熱火朝天的酒樓,光影斑駁,一張張笑臉如走馬觀燈從眼前晃過,那些海商與肆主猶在津津樂道,鄭源乏累了,市舶司的官員簇擁他送回衙署。
寧晏與燕翎上了馬車,就近回穆府歇息。
這一路寧晏猶在與燕翎訴說細節,並未察覺丈夫握著她那隻手始終在顫。
將事情議定,她渾身繃緊的弦卸下,懶洋洋靠在浴桶裏泡澡,泉州不興燒地龍,屋內反而比京城要冷,如月好催歹催讓她出浴,拿著一厚厚的絨巾將她裹住,寧晏裹緊自己坐在長條凳上,候著如月給她擦拭腳下的水漬,一麵問,“世子呢?”
“在書房寫信。”
如月替她擦幹淨水珠,將那雙軟乎乎的玉足給塞去緞麵的絨鞋裏,待要起身給她穿衣裳,卻見寧晏已裹著絨巾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往內寢竄去,“世子不在,我去內屋裏穿衣裳。”
屋子裏燒了炭盆,比淨室要暖和。
哪知扭著身撞開珠簾,卻見燕翎坐在拔步床邊喝茶,聽到動靜,抬目朝她看來。
寧晏腳步凝住,眨眼問,“你不是在書房寫信嗎?”
燕翎沒回她,目光在她身上掠過,那絨巾將她裹得嚴嚴實實,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寧晏鼓了鼓腮囊,也懶得搭理他,徑直往被褥裏鑽去,如月將衣裳抱了來,瞥見燕翎在裏頭,不敢進去,呐聲將衣裳擱在珠簾邊上的凳子。
燕翎瞥了一眼,沒去幫忙拿,反而往床榻坐了下來。
躺在被褥裏的寧晏有些傻眼,朝燕翎努了努嘴,“世子,你幫我拿一下...”明明看到了卻不拿,他什麼意思。
自離開酒樓,他就有些不對勁,眼神沉得很,仿佛是暗流過淵。
燕翎還是沒做聲,將高幾的銀釭吹滅,大長腿一抬,上了床。
驟然陷入昏暗中,寧晏一時不適應,眨了好幾眼下,人被燕翎抱在懷裏。
寧晏任由他抱著,心想他也素了好長一段時日,不給她拿衣裳,大約是嫌穿上又要脫,麻煩,可是燕翎抱了她許久,卻什麼都沒做。
寧晏就納罕了,刻意在他懷裏扭動了下身子,軟聲問,“你到底要做什麼,你說嘛...”
燕翎不想說,他做給她看。
慢慢吻開她細嫩的唇,一點點勾著她往外溢....
雨過雲開,上弦月在天幕撐開一片極小的天地,淺淡的月色不經意灑入屋內一隅,似羞於瞧見,又慢吞吞隱入雲層之後,支離破碎的光也跟著消融在夜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