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長輩般關懷的口吻,讓雲黛心頭一暖,輕聲應下,“多謝國公爺叮囑。”
“好了,都回吧。”晉國公笑了笑,帶著世子上了馬車。
很快,華麗的馬車在兵將的護送下駛出微狹的巷道。
沈富安目光緊緊跟隨著那馬車,待人走遠了,不由麵露豔羨,咂舌道,“不愧是國公府,真是氣派啊。”
雲黛慢慢收回目光,掃過他貪婪又諂媚的臉龐,淡淡說了句“有些乏累”,便自行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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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闊的街道上,木質車輪碾過路邊積雪,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縹色織錦車簾甫一放下,晉國公臉上的笑容就沉了下來,大馬金刀的坐著,周身氣場很低。
謝伯縉倒了杯茶水捧上,“父親怎麼了?”
晉國公接過茶杯,卻沒打開,隻順手放在一旁,狹長雙眸眯起,沉聲道,“那沈富安不是個好東西,你沈家妹妹要是跟他回了秦州,日後怕是不好過。”
聽到這話,謝伯縉並不詫異,連他都看出沈家小姑娘對沈富安的抗拒,父親明察秋毫,自然也能看出。
清幽的沉水香味從累絲鑲紅石熏爐嫋嫋飄出,既已打開話頭,謝伯縉便順勢將雲黛在靈堂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晉國公一聽,慍色更濃,罵道,“真是個混賬東西,人還沒去秦州呢,他那些歪心思就掩不住了?可見他是半點沒把你沈家妹妹放在眼裏,藏都懶得藏。”
謝伯縉眼睫微垂,冷淡的勾了勾唇,“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可不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晉國公捶了錘有些酸疼的膝蓋,多年前這裏受過傷,一到潮冷的冬天,骨頭就開始疼。他厲聲道,“她是沈老弟僅存的血脈,我斷然不能讓她這樣被人欺負。沈富安這個黑心玩意,明日我便派人大棒子將他趕出肅州。”
“父親。”謝伯縉喚了一聲,“今日趕走一個沈富安,明日難保不會來個沈富貴,沈平安?雖說如今天下太平,生活富足,但一個守著家財的孤女,總是招人眼的。”
何況她還那麼小,那麼柔弱。小胳膊跟柴火棍似的,仿佛稍微用些力就能捏斷。
“說的也是。”晉國公點點頭,沉吟道,“那我親自派人護送她回秦州,再在他們沈氏族裏好好挑一挑,總能挑出一戶忠厚善心的人家。”
“……”
謝伯縉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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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到達晉國公府時,天上也開始落雪,細細碎碎的砸在傘麵上,發出沙沙的響聲。
後院正房內,晉國公夫人喬氏斜靠在秋香色牡丹宮錦引枕,手中捧著一個黃底藍邊牧童橫笛的青花瓷碗,裏頭是剛盛出來的枸杞羊湯,湯色清潤,胡椒香濃。
外門的小廝在簾外稟告,“夫人,國公爺和世子爺回府了。”
喬氏稍稍直起腰,連忙讓人請他們來後院喝湯,暖暖身子。
一炷香後,晉國公和世子踏著雪趕了過來。
“今年雪多,你們出去一趟,外頭可冷吧?”喬氏體貼的給晉國公脫下氅衣,又柔聲問著,“沈家情況如何,那沈家小姑娘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