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早在家書中得知兒子兒媳收養孤女的事,信中兒子兒媳對這孤女極盡讚美,倒讓她也好奇起來。

如今人就在眼前,她眯著眼眸,細細打量起來。

隻見小姑娘削肩細腰,臉龐嬌嫩,清麗可人,上著團花紋嫩黃衫子,下著折枝花紋綠裙,披著件素羅帔子,好似那和煦春光裏迎風搖曳的小小迎春花,又嬌又柔,瞧著便讓人心生歡喜。

“真是生得一副好模樣。”老夫人笑吟吟誇著,拉著雲黛起來,又從腕間褪下一枚質地上好,軟糯細膩的和田玉鐲,套在了雲黛纖細的手腕上,“這是我這做祖母的給你的見麵禮,好孩子,日後你就安心在國公府裏住下。”

雲黛隻覺得腕間一沉,不勝惶恐,下意識側眸去看喬氏。喬氏朝她點頭微笑,雲黛才放下心,感激地看向老夫人,“多謝……多謝祖母。”

老夫人笑著頷首,喬氏出聲道,“母親,也別站在門口說話,快進屋歇息吧。”

說罷,一大家子眾星捧月般簇擁著老夫人入內。

老夫人住在東邊的慈和堂,是處闊朗古樸的兩進院子,院內種著一大棵枇杷樹及幾叢楠竹。

謝叔南偷偷告訴雲黛,慈和堂後院還種了一大塊藥田,老太太年輕時就愛研究醫術,侍弄草藥,沒事還愛給家裏人,或是別府交好的老太太把把脈,配配藥。

至於她配得那些藥,有沒有人喝就不知道了,不過老國公爺活著的時候,經常被老太太抓來當人形靶子練針灸。後來老國公爺折在戰場後,老太太便再沒拿起過銀針。

眾人陪老夫人在慈和堂喝茶,彼此寒暄了一陣,老夫人放下杯盞,慢悠悠道,“孩子們先出去玩吧,我單獨與你們爹娘聊聊。”

幾位小輩紛紛起身,準備告辭。

老夫人忽而又道,“阿縉,你也留下。”

謝伯縉微怔,低低說了聲“是”,又重新入座。

雲黛與謝仲宣、謝叔南一道出慈和堂,回首看了眼堂內,細竹編得簾子已然被門口丫鬟放下,將裏頭場景遮住。

她緩緩收回目光,一側的謝叔南朝她眨眼,一副得意的模樣,“我說了吧,祖母很好相處的。我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方才她送你的鐲子可是她心愛之物,一直戴著的呢。”

雲黛原隻知道老夫人送得鐲子定非凡品,心裏本就不好意思,現下聽了這話,更是受寵若驚,“我怎好拿祖母的心愛之物……”

謝叔南道,“祖母送給你,你就拿著唄,祖母向來出手很大方。”

走在前頭的謝仲宣聞言,也回頭道,“雲妹妹,你安心戴著吧,祖母送給你,說明她看重你,這是好事。”

見倆位兄長都這般說了,雲黛便不再多言。

走了沒一會兒,謝叔南又嘀咕起來,“也不知祖母要與父親母親說什麼,而且還留了大哥!大哥也不比咱大多少啊,有什麼話是他能聽,我們不能聽的?”

“祖母做事自有她的道理。”頓了頓,謝仲宣壓低了聲音,“而且我猜,應當是要說打仗的事。事涉朝政,我們自不好在旁打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