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黛牽著石榴跟了過去。
晉國公府後院有一大片的空地,平時府裏要遛馬學騎馬,都是在此處。
在謝伯縉嚴厲的注視之下,雲黛深吸一口氣,一隻手抓著馬鞍,翻身上馬——
她個子不高,石榴又長得太快,這直接導致她這會兒上馬有些費勁兒,小腿還在空氣中蹬了兩下,才爬上去。
“之前上馬挺簡單的。”雲黛坐在高高的馬背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年初送來的時候,石榴還沒這麼高大,沒想到養了這幾個月,又長大不少……”
她白瓷般的小臉泛著紅,不知是羞的,還是上馬費勁累的。
謝伯縉沒說話,隻走上前,朝她伸出手,“下來。”
雲黛微愣,她才上來沒多久。
不過看著謝伯縉伸出來的手掌,猶豫片刻,她還是扶著他的手,從馬背下來。
男人的手掌很大,溫溫熱熱的,掌心有粗糙的繭子,他牢牢地撐著她的手,有一種完全將她托起來的強大力量。
還沒等她回過神,人就從馬上下來了。
等她站定,謝伯縉鬆開她的手,一本正經道,“你注意看我上馬的動作。”
話音一落,他輕輕鬆鬆就翻身上馬。
雲黛黑眸微微睜大,滿腦子都是這麼簡單、這麼瀟灑的嗎。
“看到了嗎?”
“看……看到了。”
“那你試試。”謝伯縉從馬上下來,手掌安撫地摸了下石榴。
雲黛抿了抿唇,道了聲好,便學著他的方法試了試。
雖然比開始是輕鬆不少,但腿短這回事,真不能勉強。
她麵頰酡紅地看著他,小聲道,“大哥哥,祖母說過我還能長高些的,也許我再長高點,會好一些……”
謝伯縉默了一瞬。
她便是長得再高,也長不過石榴。
算了,上馬姿勢不重要,跑得快跑得穩才是關鍵。
“那你騎一圈給我看看。”謝伯縉道。
雲黛對騎馬還是很有自信的。
她握著韁繩,慢慢地沿著空地騎了一圈,又轉回謝伯縉麵前,一雙水眸眨巴眨巴,滿是期待地望著他,“還可以嗎?”
謝伯縉薄唇輕啟,“尚可。”
然後指出她幾個錯處,又教著她如何安撫馬匹,給坐騎下命令……
這邊在後院學著馬,歸德院裏喬氏知道後,先是笑了笑,覺得這些年阿縉都在外麵,兄妹倆互相親近些挺好的。可轉念想到三郎對雲黛的心思,眉頭不由蹙起。
孩子們都長大了,到底不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妹,阿縉常年在軍中不近女色,且雲黛生得那般傾城絕色……她雖知長子不是那種胡來之人,雲黛也懵懵懂懂並無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但還是得避著些——
在她看來,二郎或是三郎喜歡雲黛,能兩情相悅的話,她自然是樂見其成,樂意將雲黛留在家裏當兒媳婦的。
可唯獨長子不行。
阿縉是國公府的嫡長子、嫡長孫,是要繼承國公府爵位,擔起整個家族大梁的。
莫說雲黛是個無依無靠、無權無勢的孤女,便是她父母兄弟還活著,那樣的家世也是斷然沒有資格擔任國公府主母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