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行人走近糖水鋪子旁停著的馬車時,雲黛忽而皺起了眉,喃喃道,“這馬……”
玉珠歪著頭,“怎麼了?”
雲黛咽了下口水,嬌柔的嗓子帶著些顫音,“這馬,如果我沒認錯的話,好像是大哥哥的踏雲。”
玉珠,“……!”
謝二謝三,“……?”
紅霞絢爛的傍晚,不知從哪個小巷角落刮來一陣冷風,吹得人寒毛都豎起。
四人不約而同地僵硬轉身。
當抬頭看到二樓雕花窗牖旁那手執瓷杯,不緊不慢喝著茶湯的玄衣男人時,四人心尖皆是一陣猛顫。
完、蛋、了。
糖水鋪子,二樓。
望著個子高矮站成一排的四人,謝伯縉緩緩放下手中瓷杯,骨節分明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著桌麵。
這輕微又沉悶的敲打聲,讓空氣都變得凝固般。
謝叔南低著頭,伸手從背後扯了扯謝仲宣的袖子。
謝仲宣嘴角僵了僵,到底上前一步,出聲打破了這份沉寂,“大哥,事情經過便是方才我說的那樣,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這會兒天色也不早了,咱們還是早些回府吧,母親和舅母久久不見雲黛玉珠回去,肯定要擔心了。”
謝伯縉掃了眼謝仲宣,這事說起來,他是最沒幹係的。
再看眼神躲避的謝叔南,以及驚弓之鳥般的玉珠和雲黛,謝伯縉擰起眉頭,沉聲道,“你們可知道錯在何處?”
謝叔南認錯速度向來最快,“大哥,我知道錯了。今日這事皆因我而起,你要怪我就怪我,至於二哥和雲黛,還有……玉珠……他們也是為著我好,才進到醉仙坊裏。你要責怪,或是要與父母親告知此事,便全推到我身上,別帶上他們。”
喬玉珠睜大了眼睛,有些驚訝的看了眼謝叔南。她原以為按照他有仇必報的性子,這回定要記恨上她了。沒想到他竟然把責任都攬上了,並未拖她下水?
雲黛站在原地,飛快地看了謝伯縉一眼,又低頭道,“大哥哥,我也知錯,我不該去那處,再也不會了。”
見他們倆都認了錯,喬玉珠也硬著頭皮出聲道,“大表哥,你別怪雲黛。你知道的,她膽子最小,若不是我拖著她進去,她自個兒是絕不會進去的。”
謝伯縉對這個舅家表妹接觸並不多,且她是喬家人,自有父兄管束,他作為表親不好置喙。但一想到雲黛這個糊塗鬼被她帶著去醉仙坊,還是不由沉下臉,冷冰冰地說了一句,“先前你與三郎打鬧爭吵,尚可說年幼頑劣。如今你已定了親,做事也該有分寸,仍舊這般胡鬧,如何讓舅父舅母安心?”
這話並不算重,可他向來一副冷肅模樣,語調又淡漠得很,像是冰碴子紮進心口。
玉珠到底是個姑娘家,被這般一說,一張臉紅得滴出血般,眼眶也有些酸澀,咬著牙克製著不落淚,語調帶著哭腔,“是,大表哥,玉珠知道錯了。”
謝伯縉也不再多說,隻道,“回府後,我會叫舅母對你多加管束。”
這話一出,玉珠慌了,“大表哥要把這事告訴我母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