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門外傳來“雲姑娘和喬三姑娘來了”,他趕緊躺好,一把將葡萄碟子推到一旁。
“哎喲,我這背怎麼還這樣疼呢。”他哀叫著,一邊朝陳貴使眼色。
陳貴立刻幫腔,“三爺你好生歇著,奴才給你去端藥來。”
雲黛和喬玉珠一道走進屋來,打眼就瞧見著榻上嗚呼哀哉的謝叔南。
“三哥哥,你還有哪裏不舒服,今日身上塗了藥麼?”雲黛蹙眉,擔憂關懷著。
“就身上傷口疼,渾身不得勁。不過這會子見著妹妹了,感覺好了不少。”謝叔南笑道。
玉珠嗤笑一聲,順手拿起雕花長案上擺著的玉如意,戳了戳謝叔南的脊梁骨,幸災樂禍道,“哪裏疼啊?這兒,還是這兒?我看你八成是裝的吧!”
謝叔南一把抽過她手中的玉如意,老大不高興的,“你怎麼來了?”
“這不是聽說你被打成爛羊頭了,這樣大的熱鬧,我可不能錯過!”玉珠施施然坐下,又看了看謝叔南的臉,咂舌道,“嘖嘖嘖,雖不是爛羊頭,也成了半個豬頭了。”
“不會說話就別說話。”謝叔南埋怨地看了雲黛一眼,“雲妹妹,你帶她過來作甚?沒病也得給她氣病了。”
雲黛失笑道,“玉珠姐姐聽說你受傷,特地來探望呢,還帶了支上好的人參。”
玉珠忙道,“可不是我要帶的,是我母親叫我帶的。”
謝叔南深以為然,“我就說嘛,你哪有那樣好心。”
玉珠撇了撇嘴沒反駁,自個兒撚起一顆葡萄吃。
不一會兒陳貴端著湯藥過來,濃鬱的苦藥氣味頓時彌漫在屋內。
雲黛捧著個黃花梨木八寶盒子上前,“三哥哥,我給你帶了蜜餞,有酸梅幹、白杏幹、山楂條……”
她將八樣蜜餞一一報了遍,謝叔南樂嗬嗬聽著,等她說完,他一把端起那海碗裝的湯藥,仰頭一飲而盡。
“雲妹妹你瞧,我喝完了。”他拿碗倒蓋過來,炫耀似的。
“三哥哥真厲害。”雲黛順著他的話誇道,拿了塊酸梅幹遞給他,“快吃個蜜餞,甜甜嘴。”
玉珠在一旁瞧著,冷不丁冒出一句,“謝南瓜,你說你是不是有病,我後來打聽了一番才知道我孫家表哥和那李越並未說雲黛的不是,隻是都透出想登門求娶之意。你若覺得失禮,上前嗬止不就行了,何必動手打人?現下好了,外麵都在傳你們是為了雲黛相爭而打起來,你這不是在斷雲黛姻緣,壞她的閨譽麼?”
謝叔南一怔,嚼著嘴裏的酸梅幹,隻覺得格外的酸,酸得他直皺眉,“我哪裏斷她的姻緣了?那個李越生的五大三粗,黑得跟剛才黑煤礦裏出來似的,他能配雲妹妹?再說那個孫明禮,哼,軟弱無力,溜須拍馬之輩,給小爺提鞋都不配!這種姻緣,不要也罷,雲妹妹這樣好的人,若要挑夫婿,定然要挑個頂頂好的。”
玉珠道,“那你說,哪樣才是頂頂好的?”
謝叔南有一瞬噎住,想說是自己,卻又覺得如今的自己並不算太優秀,遠的不比,就跟上頭兩位哥哥比,他都比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