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遭遇水匪後,她在病榻上養了兩日才退了高熱,也能下地走路了。下地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不顧謝仲宣和謝叔南的阻攔,去樓下見了琥珀——

她清醒的第二日,翠柳就來給她請安了,小丫頭會鳧水,運道不錯,算是有驚無險。

雲黛為翠柳高興的同時,愈發記掛起琥珀來。可她問旁人琥珀的事,其他人都閃爍其詞,或是幹脆閉口不言,這讓她越發不安。

“姑娘,琥珀現在還養著傷呢。”樓下的婆子攔著她,苦口婆心勸道,“姑娘您才剛病愈,應當多加休息才是,琥珀這裏自有老奴照料。”

雲黛卻是堅持,難得板起小臉,嚴肅道,“你敢攔我?”

婆子悻悻的,“姑娘您也別為難老奴,老奴也是……聽二爺的吩咐。”

雲黛柳眉皺得更深,“那我去找二哥哥。”

她轉身就要去找人,還沒走兩步,就見謝仲宣緩步走來,清雋的臉龐掛著一貫雲淡風輕的笑,“雲妹妹找我?”

“二哥哥,我想見琥珀。”她抿了抿唇,像是表明她的決心,強調道,“今日不見到她,我就不回房了。”

謝仲宣垂下眼,望著她那張蒼白消瘦的美麗小臉,眼中帶著無可奈何,他早知瞞不了她多久,“罷了,你既想見她,便見吧。隻是……”

他斟酌片刻,認真提醒道,“琥珀她這會兒可能不想見人。”

雲黛似乎想到什麼,本就蒼白的臉更是褪了血色,嘴唇發顫,想問出那個猜測,卻又不好對謝仲宣個男子開口。

謝仲宣也不好多說,隻對那婆子點了下頭,吩咐道,“若姑娘進屋了,你記得在旁仔細照看著。”

婆子應下,謝仲宣深深看了雲黛一眼,先行上了樓。

雲黛望著那扇緊閉著的木門,悲鬱的目光轉向那婆子,聲音細弱又帶著種無名憤懣,“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婆子得了謝仲宣的授意,也不再瞞,見左右無人,引著雲黛去了船艙外,低聲道,“遭水匪那夜,琥珀來不及逃跑,困在房間……那些水匪都是些豬狗不如的禽獸,一見著女人就紅眼……哎,姑娘您先別哭,您聽老奴說啊。琥珀她清白還在的,我們的人手搶救的及時,沒叫那水匪得逞。隻是我們的人趕到時,琥珀身上的衣裳已然被扯了大半。”

婆子緩了緩,歎口氣,“到底是個黃花閨女,被歹人扒了衣裳,又叫旁人瞧了去,她這心裏便有了坎。自醒來後,不是以淚洗麵,就是一個人坐著不說話。二爺看她這副模樣,怕姑娘您瞧著難受,這才攔著不讓您見。”

雲黛睜著眼睛,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的往下掉,眼前反複回閃著那日夜裏,琥珀看向她的眼神,忠貞又孤勇,叫她現在想起,心如刀絞般。

“哎喲我的好姑娘,您別哭了,仔細哭傷了眼睛。二爺就是怕您多思傷身,這才攔了您。您若再哭,老奴也不敢再讓您見琥珀了。”

“好,我不哭了。”雲黛吸了吸鼻子,從前都是琥珀安慰她保護她,這回她也該拿出主子的擔當來,護住身邊的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