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前兩日就收到了拜帖,是以管家一早就在門口候著了。現下見到馬車停下,三位貴客都下了車,忙從對那位貴女容貌的驚豔中回神,滿臉恭敬的上前迎接,“是國公府的兩位郎君和姑娘吧?小的崔府管家萬鬆恭迎貴客,幾位裏邊請,我們老爺夫人早已恭候多時。”

謝伯縉不在,便以謝仲宣為主,與那管家答話後,隨之一同進府。

相較於端王府的富麗堂皇,崔府庭院疏闊,較為古樸,院內隨處可見蒼勁挺拔的鬆樹,林葉深深,幽靜且莊嚴。

長廊曲折,一路上遇到崔府的奴仆,饒是府裏規矩甚嚴,眾人見到管家身後的俊秀清雋的郎君和韶顏雅容的貴女,依舊掩不住驚歎之色。

等客人走遠了,奴仆們忍不住聊了起來,“這便是晉國公府來的客人麼?天爺呐,神仙下凡似的,郎君們生得俊俏,小娘子更是生得花容月貌!”

“誰說不是呢,我方才都看傻了,管家還瞪了我一眼,嚇得我再不敢偷看。”

“人家長得跟白玉雕琢似的,咱們就跟泥點子般,哎,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這邊奴仆們感慨著貴客們的驚人美貌,另一邊崔寺卿夫婦及府上郎君見著雲黛他們時,也是眼前一亮。

兄妹三人穿著打扮都不算華麗,兒郎們都是淺色袍服,玉冠皂靴。小娘子則是淡雅裙衫,梳著未婚少女最常梳的雙環髻,就連發飾也隻是兩朵珠花一枚玉簪,除卻雪白腕間那一枚潤澤的老玉鐲子,便再無其他裝飾。

人的模樣生得好,就是再素淨尋常的穿戴,也掩不住那神清骨秀的容色。

雙方互相見過禮後,便各自入了座。

崔寺卿生著一張不苟言笑的國字臉,容色肅穆,一身正氣凜然。而崔夫人則是位極和氣的婦人,團團的笑臉,團團的身材,就連頭上的發髻都梳得團團圓,一張嘴是一口軟軟的江南腔調,綿軟又親切。

而他們身邊站著的那位青袍郎君,便是他們的長子崔儀,年方二十一,現在戶部任通事舍人,年輕有為,又生著一張端正清秀的臉,風度翩然。

一陣簡單寒暄之後,崔寺卿父子便與謝家兄弟聊起他們的學業,及明年春闈之事。

崔夫人見狀,笑著說道,“你們男人說這些,我們女兒家聽著無趣得很。這樣吧,老爺你與兩位賢侄慢聊,我帶賢侄女去咱家花園逛逛。”

崔寺卿頷首,“你們去吧。”

崔夫人從圈椅上起身,笑吟吟朝雲黛伸出手,“來,咱們去後頭。前些日子我得了幾盞瑤台玉鳳,養得極好呢,可惜你伯父與表兄是個不知情趣的,現下你來得正好,與我一道賞花。”

“是。”雲黛輕笑著起身,與堂上眾人略略一拜,便隨著崔夫人去後院。

崔府的後院也如前院一般,多種鬆柏紫藤,少見雕欄玉砌、花團錦簇。直走到了小花園,才見著些許鮮亮顏色。那幾盞瑤台玉鳳果然長得十分燦爛,根根嬌嫩的花瓣似罩著一層冷霜,雪盈盈一團散著幽幽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