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伯縉本要轉身離開,忽的想起什麼,又折返掀起車簾,對車內拿著泥人的小姑娘解釋了一句,“我與他們有要事商討。”

“哦哦,好的。”雲黛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心頭驚異。

雖然她不知大哥哥為何要突然解釋一句,但不是要教訓兩位哥哥就好。

驟然少了兩人,馬車空了許多,雲黛將琥珀叫上車作伴。

“世子爺可真有威勢,他一過來,二爺三爺一下子就乖得跟小貓似的。”琥珀笑道。

“別說二哥哥和三哥哥了,我們見著大哥哥不一樣嚇得像小貓?”雲黛把玩著手中的泥人,“這個泥人捏得真好,你說擺在梳妝台旁邊怎麼樣?”

琥珀自是說好,待馬車緩緩前行了一陣,她壓低聲音道,“姑娘,奴婢看那崔夫人待您的熱乎勁兒的確不一般,三爺說的話不無道理,沒準她真是瞧上你了?奴婢看那位崔郎君儀表堂堂,斯文有禮,您覺得如何?”

雲黛把玩泥人的動作停了停,低垂眼睫,靜了好半晌才道,“婚姻之事,我做不得主,全憑夫人的意思。”

“雖說要聽夫人的意思,但也要看姑娘您自個兒的心意。姑娘覺著這崔家如何?”琥珀道,“反正這會兒也沒外人,姑娘與奴婢說說也不打緊。”

雲黛從沒將琥珀當外人,思索一番,輕聲道,“崔家是名門世家,崔寺卿又是朝廷重臣,崔儀表兄樣貌和學識皆不凡,仕途前程一片光明,是位很出眾的郎君。”

“就是年紀有些大了。”琥珀接話道,眼珠滴溜溜轉了圈,“不過崔家人口簡單,且崔夫人這般喜歡姑娘,日後若是真能促成好事,姑娘也不用擔心遇上刻薄的婆母。”

一說到刻薄的婆母,琥珀劈裏啪啦舉出一堆的例子,大都是婆母怎麼磋磨兒媳婦的。

雲黛見她說得繪聲繪色,也沒打岔,一路聽著故事到了王府。

這邊才下馬車進了二門,王妃那邊就派人將她叫了過去。

雲黛有些詫異,卻也不好多問,隻是在跟那婆子去之前,將崔夫人送的那盒點心遞到了謝伯縉跟前,“大哥哥,這是崔府的糕點,是江南那邊的做法,我覺得挺好吃的,這些你拿去吃吧。”

謝伯縉掃了眼食盒,“崔夫人送給你的,你自個兒留著吃罷。”

“我已經嚐過了,二哥哥和三哥哥也都在崔府吃過了,就你沒吃過。”雲黛揚起臉,朝他彎眸笑道,“你就拿著嘛,國公爺常說一家人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現下有好吃的一起吃呀。”

謝伯縉抿了抿唇。

雲黛催道,“真的很好吃的,拿著嘛。”

清甜的嗓音,透著些許不經意的撒嬌味道,仿佛絲線在心尖勾勾纏纏。

謝伯縉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食盒,低聲道,“嗯,我會吃的。”

雲黛笑著朝他們福了福身子,“那我就先去姑母那裏了。”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再看兄長手中的食盒,謝仲宣狀似無意地說了句,“雲妹妹待大哥真好,有吃的玩的,總記著你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