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替她掖了掖被角,昏黃燭光透過幔帳,她的眉眼愈發溫柔,“沒什麼好說的,而且我老子娘都不識字,送些東西回去就行。”

雲黛壓低聲音,“琥珀姐姐,我上次已與大哥哥說了那事。他叫我們安心,他自會約束那些人的嘴。”

琥珀微怔,沒想到姑娘還將她的事放在心上,心尖一暖,說了聲“多謝姑娘”,便放下床簾,輕輕退下。

......

眨眼又過了幾日,謝家三兄弟各自忙碌,雲黛則安靜待在後院,有時與慶寧喝茶聊天,有時與王妃一起賞花閑話家常,還有兩次嘉寧找上門來——

一次也不知是自願還是被迫而來,反正拉著她一起去花園的亭裏看錦鯉。看著看著,嘉寧就向她打聽起謝仲宣的事來,雲黛能答就答,不能答的就緘默不言。

這般聊了沒多久,兩人又沒了話題,隻好埋頭喂錦鯉,最後好幾條錦鯉被喂得肚皮直翻,撐死了。

還有一次嘉寧突然興衝衝跑來映雪小築,穿著一身漂亮華貴的簇新衣裳,頭上也珠翠閃爍,在秋日陽光下閃得雲黛都快睜不開眼,待走進屋子裏,眼睛才稍微舒適些。

“我這身可是為了壽宴那日特地做的,決不能叫她們小瞧了去,尤其是丹陽。”嘉寧與雲黛炫耀完這身新裝扮,忽而話鋒一轉,問她,“你那日打算穿怎樣的衣裳,梳怎樣的發髻?”

雲黛一呆,旋即道,“壽宴的話,我有件藕粉色折枝花紋裙,配個丁香色衫子,應該差不多了。至於發髻,就平日裏梳的那個雙環髻。”

嘉寧腦補了一下她說得裝扮,兩道遠山眉蹙了起來,“你這打扮也太普通了,你就不能打扮的漂亮些麼?就像你第一天來的那身就不錯嘛……”

雲黛心說盛裝打扮作甚,她又不是去選美的,而且那種場合她這身份還是低調些好。麵上卻不顯,隻作輕聲問詢狀,“那日後院應當以魏家女眷為主,我們穿著得體就行了吧?”

嘉寧一噎,雖說如此,但是,“你跟我們一道赴宴,你要打扮的寒酸了,那不是丟我們端王府的麵子?”

“嘉寧表姐如此操心我的裝扮……”雲黛抿了抿唇,直勾勾看向她,“難道不是因為丹陽公主?”

像是被戳穿內心想法一般,嘉寧的臉迅速漲紅,剛想否認,複而又惡狠狠地瞪了雲黛一眼,“是又怎麼樣?丹陽那賤人一直趾高氣揚的,沒少欺負我,我就是想看她吃癟的樣子,讓那些追捧她的世家兒郎都看看,她嘉寧長得也不過如此,什麼長安第一美人,都比不過隴西來的一個鄉……呃,隴西來的!”

莫說是雲黛了,就連琥珀和嘉寧身邊的丫鬟都是一副一言難盡的神色。

囂張跋扈到如此理直氣壯,也是少見。

雲黛也不想與嘉寧有什麼口舌之爭,隻淡淡道,“表姐還是別操心我是何穿戴了,你若還想左右我,索性那日我稱病不去了。”

嘉寧聽後臉色變了又變,欲言又止,最後也不再提這事,喝了半杯茶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