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伯縉略作思索,目光落在魏國舅桌前的那碟水晶葡萄上。
“譚信,去借三顆葡萄來。”
“是。”
譚信趕緊去借,魏國舅心頭好奇,索性將一碟葡萄都給了譚信。
謝伯縉看向譚信,“你拿三顆葡萄走到百步之外,懸於那棵樹下。”
譚信跟在謝伯縉身邊多年,瞬間明白了自家世子爺的意思,忙拿著葡萄跑去了,按照上中下將三顆葡萄依次掛著。
眾人見著這一番動作,皆麵麵相覷,忍不住低聲猜測來——
“不會吧?謝世子這是要百步射下三顆葡萄?”
“這會不會誇張了些?那幾顆葡萄那麼小,誰能射中!”
“我看那三顆葡萄還是按高低次序掛著的,他不會還要按高低依次射下來吧。”
一時間射場內嘰嘰喳喳,空氣中都湧動著忐忑又焦灼的味道。
崔儀和蘇虎的表情都有些沉重,繃著臉盯著謝伯縉的動作。
譚信那邊掛好後,朝這邊打了個手勢。
謝伯縉見狀,彎弓搭箭,錦緞之下手臂肌肉微微鼓起,線條流暢又優美,他清冷的側顏沒有半分波瀾。
隻聽“嗖”、“嗖”、“嗖”三下,三枚羽箭宛若三道魅影,依次射出。
頓時間,在場眾人的心都隨著這三支離弦之箭高高吊起,當看到那依次被射中在地的葡萄時,場上霎時爆發雷鳴般的喝彩。
“好!極好!”
“這個謝伯縉真有兩下子!”
“太精彩了,古有養由基百步穿楊,今有謝世子三箭齊發射葡萄!”
射場上讚美不斷,綺春閣的二樓,丹陽公主斜倚欄杆,紅唇不住地上揚,“這麼一來,那崔儀和蘇虎哪裏還敢再比?”
坐在她身邊的五皇子麵上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得一樣彩頭還不知足,竟然三樣都要,這個謝伯縉實在貪心。”
一旁的六皇子立刻幫腔,“五哥說得對,這個謝世子也太貪了。哎,到底是隴西那不毛之地出來的,又在北庭待了這些年,肯定沒見過什麼好東西。”
丹陽公主瞥了一眼狗腿的六皇子,冷笑道,“那也是他有本事,六皇兄你有這本事麼?我可記得去年秋狩,你連隻兔子都沒射中呢。”
六皇子一噎,眼底閃過一抹怒色,麵上卻是不顯,隻慚愧地低下頭,“是,是,丹陽妹妹說的是,我是沒那本事的。”
五皇子側眸看向丹陽,“看來妹妹很欣賞這位謝世子?”
丹陽盯著場上那道挺拔如鬆的身影,想到他方才射箭時那副淡然輕鬆的模樣,心底不禁怦然,臉上也染上幾分嬌豔緋紅,“他本事不小,連蘇虎都比不過他……咦,皇兄你快看,蘇虎和崔儀都向他拱手認輸了!”
五皇子他們凝眸看去,隻見謝伯縉正與蘇虎、崔儀說著什麼,大家和和氣氣的,倒沒想象中的劍拔弩張。尤其那蘇虎還一臉欣喜的拍著胸脯,要與謝伯縉稱兄道弟一般。
“嗬,這個謝伯縉,的確能耐。”五皇子緊捏杯盞,黑滲滲的眼中滿是冷意。
這些年來,派去北庭的幾批人手不是銷聲匿跡,就是以間諜的名義懸屍於北庭城門,他可不信裴青玄身邊的那些廢物膿包能有這樣的能耐。現下謝伯縉一返京,父皇就下旨將裴青玄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