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伯縉握著的手捏緊了些。
雲黛蹙起眉心,帶著妥協和哀求看他,“大哥哥,給我些時間緩一緩……”
她完全不敢想象,若是端王妃知道她和謝伯縉之間的糾纏,會是個怎樣的反應。
她實在害怕麵對她鄙夷的、懷疑的、厭惡的眼神,光是想想都渾身發冷,無地自容。
“求你了,哥哥……”小拇指尖輕輕勾著他的掌心。
謝伯縉壓低眉眼,無可奈何。
她這模樣可憐得很,柳眉輕蹙,淚光顫顫,嘴角還殘留淡淡的胭脂痕。
他也不忍將她逼得太緊,今日叫她認清她的心意,已是極大的進步。
“好,聽妹妹的。”
他撫過她微垂的眼尾,默了兩息,又冷下語氣道,“不過,你不許再躲著我。”
雲黛抿了下唇,輕輕嗯了一聲。
各讓一步,算是妥協。
……
在這之後,雲黛回到映雪小築,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悶了一整日。
琥珀直覺意識到世子爺和姑娘之間發生了什麼,卻又不敢去問,隻能揣著小心照顧著。
半夜萬籟俱寂時,她隱約聽到裏間傳出啜泣聲,趕緊披衣起身去看,隻見床榻裏,自家姑娘蜷著身子,雙眸緊閉,淚水沾濕了枕頭,嘴裏呢喃著,“爹……哥哥……”
琥珀見狀心裏也泛苦,看來姑娘是夢到她家中親人了。
她蹲坐在床邊,輕輕拍著雲黛的背,低低哄道,“姑娘不哭,安心睡吧。”
雲黛像是醒了,半睜著眼睛懨懨的看了琥珀一眼,也不哭了,隻低低道,“我想回家……”
琥珀一時也不知怎麼接話,姑娘現在說的家是指哪個呢?隴西國公府,還是隻有一個管家空守著的沈家小宅?
又守了半盞茶功夫,雲黛昏昏沉沉睡去,琥珀也鬆了口氣。
翌日一早,雲黛像往日一般起身梳妝,沒事人一般,仿佛已然忘了昨夜的事。
琥珀覷著她的臉色,被雲黛發現了,淺笑著問,“琥珀姐姐這般看我作甚?”
“沒什麼,隻是瞧見姑娘今日臉色不錯。”琥珀擠出一抹笑。
雲黛笑道,“這不是挺好的?”
琥珀忙疊聲說是,心頭也鬆懈下來,她想姑娘大抵睡一覺就把煩心事給忘了吧。
之後的日子,仿佛如常——自家姑娘依舊每日看書繡花,去前院給端王妃請安,偶爾和嘉寧郡主賞花閑聊。
卻又有些不一樣——姑娘與世子爺的關係突然好轉了,世子爺時不時會打發譚信送些吃的玩的來映雪小築,等回了府,還會來探望姑娘,倆人一塊兒閑聊下棋,很是和諧。
眼瞧著天氣逐漸變暖,盛安帝也從驪山行宮搬回來了長安皇宮,端王爺和小郡王也得以回到王府,和家人團聚。
夜裏一起在前院用晚膳時,嘉寧迫不及待地問起三皇子的情況。
端王爺一臉欣慰地說,“三殿下在北庭曆練一番,人也成長了不少,待陛下很是恭敬愛戴,陛下見著三皇子形容憔悴,於心不忍,拉著三皇子的手入席,父子倆飲酒說話,倒也解開了心結。這不一回到長安,還派人送了些貢品去皇後那裏,以示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