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之人聽到這話,都覺著盛安帝這行為實在虛情假意虛偽的很,但這份遲來的關懷對三皇子和許皇後來說聊勝於無,起碼是看到一絲曙光了。

嘉寧剛想問端王妃哪日進宮給皇後請安,一扭頭卻見雲黛低著頭,耳尖通紅。

她眨了眨眼,低聲問雲黛,“你怎麼了?不舒服麼,臉怎麼這樣紅。”

雲黛肩膀一僵,趕緊搖頭,小聲道,“我沒事,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

嘉寧知道她酒量很差,也沒多想,繼續去問端王妃入宮之事。

雲黛暗暗鬆了口氣,趁眾人不注意扭頭瞪了眼身旁坐著的男人,用力將手從桌子底下那隻寬大的掌心裏抽出來。

謝伯縉麵不改色,拿起筷子給她夾菜,一本正經,“妹妹吃菜,壓壓酒氣。”

雲黛心頭忿忿,麵上卻維持著客氣的笑,“多謝哥哥。”

她算是看明白了,哥哥不再是哥哥後,大尾巴狼就露出了真麵目。

偏這副兄友妹恭的模樣落在嘉寧眼中,覺著很是不錯——

“哥哥你看,大表兄對雲黛多好,你都沒給我夾過菜。”嘉寧忍不住比較,“你還是我親哥麼?”

“你用著我夾麼,你想吃什麼不就直接夾了?”小郡王不客氣拆台,“你若像雲妹妹這般斯文,我也給你夾。”

嘉寧氣結,哼了一聲,“誰稀罕。”

“是,你自不稀罕我的。”小郡王笑道,“明日二郎和三郎便從考場裏出來了吧?”

嘉寧一聽,氣焰一下滅了,換做一副嬌羞的樣子,“是啊,明日就考完了。”

於是桌上話題順理成章又扯到了考場中的倆人身上。

翌日,春闈結束,學子們烏泱泱地從貢院裏出來,有人麻木有人恍惚,有人歡喜有人愁。

謝仲宣和謝叔南狀態倒還好,一個淡然自若,一個像是從恢複自由的猴兒,拉著雲黛嘰嘰喳喳說著試題如何如何,他答得如何如何。

謝伯縉做東,請他們去第一樓吃頓好的以慰這九日的辛苦。

不曾想有說有笑到達了第一樓,剛下馬車,就在門口遇上了崔儀崔佑兩兄弟。

一時間,謝家三兄弟和雲黛的臉色都變得微妙起來。

眾人互相見過禮,崔儀笑道,“沒想到竟在這裏遇見了,蘊之和慎之兩位賢弟是剛從貢院回來?”

謝叔南不說話,謝仲宣儒雅拱手,“是,剛下考場,長兄做東請我們來這吃飯。崔家表兄今日也外出用飯?”

崔儀答道,“今日約了我家二郎的妻舅在此處用飯。”

嘉寧一聽探出個腦袋,“那可不巧了,你若是沒約人,還能與我們一道吃飯。”

“無妨,兩家常來往,日後有機會的。”崔儀這般答著,視線朝雲黛看去,卻見那清麗少女耷拉著腦袋,神色鬱鬱,並不看他。

等眾人往第一樓廳堂裏去,崔儀特慢了半步,走向雲黛,“數日未見,雲表妹近來可好?”

雲黛明顯感覺到除了崔儀如沐春風的目光,還有另一道灼熱的視線朝她這邊看來,心頭微沉,朝崔儀擠出一抹笑來,“多謝儀表兄關懷,我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