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叔南卻是失落的,說不難過是假話,畢竟自家兄弟考得那樣好,而且考得是最難的進士科,自己卻連金榜都沒上,實在是丟人。
雲黛與謝仲宣倒了恭喜,又去安慰謝叔南,三位兄長裏她與謝叔南在一起的時間最長,又年紀相仿,最是親近的。
“三哥哥別灰心,全天下那麼多考科舉的書生,會試就錄那麼幾十個,你今年才十七,這般年紀能過鄉試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可二哥考上了……”
“二哥哥比你年長兩歲呀,比你多讀兩年書呢!你這次回去,再多讀個兩年書,下次再來考,一定能中的!”
“雲妹妹,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差勁。”謝叔南耷拉著腦袋,少年人青澀俊俏的臉龐上帶著挫敗,“就像臭玉豬說的那樣,大哥二哥都比我能耐,就我文不成武不就的……”
雲黛忙道,“三哥哥一點都不差勁,我覺得三哥哥很好,不輸給另外兩位哥哥。”
謝叔南受到些鼓舞,“真的?”
“真的呀。”雲黛認真頷首,黑眸清淩淩的滿是真誠,又從荷包裏取出兩塊糯米紙包的蓮子糖給他。
謝叔南接過蓮子糖剝了吃,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彌漫,再看眼前女孩溫柔關懷的目光,他心頭忽的激起勇氣來,雙眸明亮地對雲黛道,“妹妹說得對,我還年輕,三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這回沒考中就算了,正好能陪著妹妹一道回隴西!”
雲黛聽到回隴西,被戳中心事,低下了頭,沒有看到身側少年那雙明亮熱忱的眼——
等回了隴西,他就向父母親稟明,他要娶雲妹妹。
……
三月初,殿試舉行,謝仲宣憑借出色的文才及鶴立雞群般的如玉儀表,當之無愧地成為永豐二十一年的探花郎。
新科進士遊街那日,朱雀大街人頭攢動,熙熙攘攘,賣花的小童生意極好,籃中的花剛提出來沒多久便被哄搶一空。
春風如酥,杏花四散,百姓們興致盎然地談論著這屆進士,其中談得最多的便是探花郎。
“聽說探花郎是隴西晉國公府的二少爺,年方十九,乃是這屆進士裏最年輕的一位。”
“哎喲這麼年輕,真是年少有為。多少年沒見到這樣年輕的探花郎了,也不知道模樣生的如何,前幾屆的探花郎都長得平平無奇,沒什麼看頭。”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瞧見沿街酒樓那些雅間了沒?早就被富商和世家娘子包下,專供今日一睹探花郎風采的!聽說探花郎生得芝蘭玉樹,放榜那日他沒去看榜,隻叫家裏仆人去看,就是怕到了榜下,當場就被人捉去當女婿了!”
“有你說的這麼誇張麼?”
“誇不誇張等探花郎過來,咱一見便知分曉。”
話音剛落,便聽前頭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禮樂聲,街上人群也都沸騰起來,“來了來了,進士來了!”
隻見兩排官兵開道,在青袍禮官的引領下,新科狀元、榜眼、探花及餘下進士皆身著紅色錦袍,腰係玉帶,烏紗為帽,帽簷簪著嬌豔欲滴的鮮花,騎著馬一溜兒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