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美眸眯起,放在玫瑰椅扶手上的纖纖玉手緩緩收緊,“去,找個人去門口給我盯著,看清楚到底是不是他。還有那個穿粉衣的女人是誰,查,給我查清楚!”
她的聲音因憤怒而顯得尖利,宛若尖刀劃過地磚,大宮女嚇得一抖,忙不迭應下,“是,奴婢這就去安排。”
大宮女忙往外去,丹陽再次看向斜對麵,許是探花郎已經走到街的那頭,雅閣裏的人也離開,隻留下座錦屏。
新添的茶水又冷下時,大宮女也帶著個小太監回來複命,臉色算不得很好。
“回稟公主,方才在那對麵如意酒樓的雅間裏的,的確是嘉寧郡主、謝世子和孝義鄉君。”大宮女戰戰兢兢答道。
“就他們三人,沒有旁人?”丹陽染著紅蔻丹的手指劃過杯盞,觸手一片冰涼。
大宮女不答,給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忙道,“是,奴才瞧得真真兒的,就他們三人,其餘皆是些奴仆跟在後頭。嘉寧郡主穿著件碧色妝花緞的大袖衣,謝世子是玄色麒麟紋圓領袍,那孝義鄉君是藕粉色繡折枝花卉彩暈錦的襦裙……”
衣裳顏色和身形都對上了,丹陽壓低眉眼,驟然想起在溫泉行宮時三皇子那詭異的笑語,在酒中下了那樣的迷藥,那小賤人又是被謝伯縉救走了——孤男寡女,黑燈瞎火,又並非血緣兄妹,指不定就發生什麼苟且之事。
“好啊,這個小賤人真有本事。”
丹陽勃然大怒,手中的杯盞狠狠地擲倒在地,“嘩啦”一聲摔得四分五裂。
大宮女和小太監嚇了一跳,齊齊跪在地上,疊聲喊著“公主息怒”。
丹陽死死捏著扶手,胸口因著憤怒劇烈起伏,腦中一時浮現許多的畫麵,有方才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有謝伯縉先前對雲黛的種種維護,還有他拒絕她時的毫不猶豫,他的冷淡態度……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跟父皇說心裏有人了,卻不是什麼名門閨秀,而是他名義上的妹妹,那個身份低微的沈雲黛!
偏那小賤人還裝出一副貞潔烈女、純潔無瑕的模樣,怪不得敢違抗自家皇兄,原是背地裏早已攀上高枝,勾搭上了養兄。嗬,她是想當世子夫人?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盤。
這謝伯縉也是可恨,自己作為公主,無論是身份還是樣貌,哪裏比不過那小賤人,他竟然選擇那小賤人,而不是自己!
憤怒、不甘、嫉妒等等情緒湧上心口,丹陽怒極反笑,“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得很——”
宮女太監都被她這滲人的笑聲驚起一身雞皮疙瘩,如履薄冰的埋下腦袋,不敢多看。
等情緒平穩了些,丹陽朝那大宮女勾了勾手,語氣森冷,“既然他們倆幹的出這樣厚顏無恥之事,那我就順水推舟,成全他們……”
大宮女會意,忙附耳過去,少傾,恭敬應諾,“公主放心,奴婢定會按您的吩咐把事辦好。”
丹陽揮了揮手,如花豔麗的笑容透著幾分怨毒,“去吧。”
......
進士打馬遊街過後便是曲江瓊林宴,直至翌日中午,謝仲宣才回到府上,正好趕上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