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他過來,她眼中迸出歡喜,朝他招手,“大哥哥回來了。”
謝伯縉心頭微動,多久沒見到她笑得這般自在暢快了。
他抬步朝她走去,仔細凝視著她的神色,“妹妹今日心情很好?”
雲黛抿唇輕笑,透著幾分狡黠,“還好吧。”
謝伯縉將她從秋千牽下來,帶著進了屋,斟酌一陣才道,“管家與我說,上午姑母來過了。”
“是啊。”雲黛毫不遮掩,“姑母來找我,問你我之事。”
“你怎麼說的?”謝伯縉掀袍坐下。
“我與她解釋了。”雲黛一邊給他沏茶,一邊雲淡風輕地說,“將事情原原本本與她說了一遍,姑母是個心善仁厚的,想怪我又不好怪我。唔,聽說是你逼問我,而且是丹陽公主放出的流言,姑母更怪你一些,大哥哥不會生我的氣吧?”
“妹妹盡管推到我身上便是。”
男人好看的眉輕蹙起,語帶自責,“我本打算明日休沐親自去向姑母賠罪的,沒想到姑母來得這麼快,叫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雲黛搖頭,自顧自的端起茶杯,慢慢地呷了一口茶水,朝他微微一笑,“話說開了就好了。”
接著她又一派天真的說,“姑母還說現在不請旨是對的,她叫我們循序漸進,慢慢來,遲早有一日能打動國公爺和夫人,叫他們接受我的。經過姑母一番開導,我覺著豁然開朗,想到回隴西也沒那麼多顧慮了。”
雖不知她們倆到底說了些什麼,但見雲黛眉目舒展的輕快模樣,謝伯縉自是歡喜的。
他心裏也念著端王妃這份開導之情,翌日就帶了厚禮前去端王府拜見。
端王妃見了他,先是責怪他沉不住氣,後又好言相勸,依舊是那副循序漸進的說辭。
謝伯縉虛心聆聽,鄭重拜謝。
這般又過了兩日,長安城裏突然出了一樁熱鬧——
一大清早,坊市門剛開,一個身著宮裝的女子披頭散發,瘋瘋癲癲地在朱雀大街上喊道,“不是我,不是我,都是公主的安排……公主的安排……”
百姓們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那女子就被著急忙慌趕來的金吾衛押走了。
沒多久,街頭巷尾就傳起一個說法,那大喊大叫的女子是丹陽公主身邊的大宮女,替公主做了壞事,要被公主殺人滅口,逃了出來,人卻瘋了。
這個說法越傳越廣,越廣也越雜,百姓們發揚著勞動人民的智慧,在那無形的推波助瀾的力量下,漸漸衍生出許多個丹陽公主壞事幹盡的版本,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而在長安百姓熱火朝天談論著今早那瘋掉的宮女時,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悄悄從端王府的後門駛向了長安城門。
皇城,未央宮。
春柳依依,各色鮮妍嬌豔的花兒朵兒爭相競發,正午陽光透過長龍般的廊廡,細碎微光綴滿深朱色宮牆,美若畫卷。
“啪——”
一道清脆巴掌聲在殿內響起,打破這愜意靜謐的午後,金絲籠中的畫眉鳥也嚇得胡亂撲棱翅膀。
“母妃,你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