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水紅彩繡撒花錦長裙的丹陽單手捂著臉頰,不可思議地看向悠閑坐在美人榻上的雍容宮裝女子,臉上火辣辣的疼,眼中瞬間盈滿了淚水,“我被人欺負了,您非但不給我做主,還打我?母妃,我到底是不是您的親生骨肉?”
麗妃輕輕揮了揮手掌,斜乜了她一眼,“你還別說,我有時候都懷疑你是不是我親生的,怎麼個賽個得沉不住氣,個頂個得愚蠢!好好的一個公主,為了個男人爭風吃醋,連自個兒的名聲和體麵都不要了?真是笑死人了。”
這話實在刻薄,丹陽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心頭萬般委屈,抽泣道,“我、我隻是想出口氣罷了。”
麗妃嗤笑道,“你什麼身份,那個小養女什麼身份,你跟她計較,都是辱沒了你自個兒的身份!現下好了,事鬧大了,謝伯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倒把你的名聲給糟蹋了。”
“他一個人哪有那樣大的本事,敢將手伸到後宮裏,一定是宮裏的人幫他的…”丹陽眼底閃過一抹恨意,咬牙道,“母妃,是不是皇後和裴青玄?”
“是又怎麼樣?”
“他們如今竟敢對我身邊的宮女下手,實在狂妄至極。自從裴青玄回來,慈明宮那位越發得勢了,我聽說父皇這陣子時不時去看她……母妃,你就這樣放任不管麼?”丹陽憤懣道。
麗妃豔麗的臉龐笑意稍稍凝結,有一下沒一下撥弄著腕間璀璨奪目的寶鐲,不緊不慢道,“你倒是膽子大,來我跟前進讒言,想激我替你出氣?”
丹陽略顯慌張,“沒,女兒沒這個意思,女兒隻是見不慣裴青玄母子得寵,還有那謝伯縉,他與裴青玄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麗妃聞言,眉間浮起一絲燥鬱,她這一雙兒女都是討債鬼。
女兒為個男人爭風吃醋,敗壞名聲。兒子為個小小養女,膽大到在溫泉行宮行那種不入流的手段,偷雞不成蝕把米——
自春日回長安之後,暗中尋醫問藥,還進了不少鹿鞭、虎鞭、蛇酒、海狗丸之類的玩意,她初聽到太監來稟這些,隻當是五皇子後院那群鶯鶯燕燕又纏著他貪歡,弄得他要吃這些補藥。
等五皇子妃進宮請安時,她還敲打了五皇子妃一頓,叫其勸勉約束五皇子,將心思放在正途上。
五皇子妃聽後,神色異樣,答話也含含糊糊。麗妃眼光毒辣,瞧出不對,將人單獨留下盤問。
一開始五皇子妃還支支吾吾,語焉不詳,待麗妃發了脾氣,才跪在地上淚流滿麵說出五皇子得了怪病,吃了無數補藥,換了各色美人,依舊是毫無起勢,夫綱不振。
而這一切的起因,皆是在溫泉行宮的那夜——
不知是那養女使了什麼陰損手段,還是自那一回五皇子產生了心理障礙。
一個有隱疾的皇子,便是本事通天,也注定與皇位無緣。
當時聽到這消息,不啻於一道驚雷兜頭劈下。震怒過後,她很快冷靜下來,嚴厲吩咐五皇子妃捂著這個秘密,又命人尋來五皇子,命令他立刻停下一切尋醫問藥、進補藥酒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