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伯縉肅聲,“殿下慎言。”

“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先前不夠謹慎,叫丹陽鑽了空子,害你的心上人受了無妄之災,硬是把人逼跑了。可現下就你我,你謹慎個什麼勁兒?”

“……”

“而且她再過幾日就離開了,現在也不是謹慎的時候了,當務之急是該想想怎麼將人留在身邊。不然待會兒你直接請父皇賜婚得了,兩國結為秦晉之好,你也能抱得美人歸,兩全其美。”

謝伯縉濃眉皺起,“不可。”

裴青玄挑眉,“為何不可?我看你這小妹妹分明對你是有情意的。”

謝伯縉抿唇,想到不久前的夜裏,雲黛窩在他懷中溫聲細語勸他別請旨的模樣。

“我先前逼她逼得太緊了。”他沉聲道。

所以他不想再逼她,讓她被迫接受著一切,總要叫她自己做一回選擇。

裴青玄聞言,不讚同道,“恒之,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啊。你看我,先前就是想著情投意合,覺著你對那人好,把一顆心掏出來給人家,她也會同樣對你死心塌地……可人家呢,青梅竹馬的情誼,從小定下的婚事,本來都要過門了,等我被父皇貶去北亭,她轉身就嫁給他人為婦。”

謝伯縉看向眼前語調溫潤,神色卻透著冷清的男人,他知道他口中的“那人”是誰,李太傅之女,原定的太子妃,現在的楚國公府世子妃。

“上巳節那日,我在曲水畔見著她。三年了,她沒什麼變化,就連對那楚世子笑語嫣然的模樣,都像極了當年她對我的模樣。”裴青玄冷笑道,“我當時就想著,早知如此,三年前我就不該心軟,將她一道帶去北庭,也勝過放她在別的男人身邊恩愛情深,剜我的心。”

謝伯縉壓低眉眼,“我妹妹與楚國公世子夫人不同。”

“或許吧。”

裴青玄扯了扯嘴角,抬手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烏孫不乏好兒郎,你妹妹又生得那般好顏色。恒之,你自己好好考慮吧,別像我,如今隻剩悔恨。”

謝伯縉低低嗯了聲,也沒再多說。

三殿下其他方麵都好,唯獨在與楚國公世子妃有關的事上容易偏激。

兩人不再說話,斂衽往紫宸殿而去。

......

雲黛前腳離開皇宮,後腳消息就傳到了未央宮。

得知三日後盛安帝還特地設送行宴,丹陽公主大為光火,一張姣美的麵皮因著憤怒而泛著斑駁的紅,“她憑什麼?這小賤人真是走了狗屎運,竟叫她翻了身?可惡,實在可惡。”

麗妃懶洋洋逗著貓,語氣算不得好,“你還是想想該如何與你父皇求饒吧。”

丹陽表情一僵,“母妃,父皇他……他不會與我計較吧?我可是她親生女兒。”

“若是先前,他或許不會與你計較。但如今那沈雲黛成了烏孫公主,背後有烏孫撐腰,那烏孫使者又專門向你父皇討要說法了,你父皇總得給他們一個交代。”

“可是。”丹陽滿懷期待的看向麗妃,“這事母妃你不是幫我收尾了麼?父皇應當查不到我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