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聞言,掀了掀唇角,冷冷吐出兩個字,“蠢貨。”
丹陽脖子一縮。
就連麗妃懷中的獅子貓也受驚般“喵”了一聲,從主人的懷中跳開。
“養不熟的小畜生。”
麗妃皺了下眉,抽出條潔淨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如蔥管般嬌嫩的手指,淡淡道,“我已派人請你父皇過來用晚膳,待他來了,你自個兒負荊請罪,就說你一時糊塗。到時候我會幫你說話,順便提出你的婚事,你老老實實應下來,便是看在左相的麵子上,你父皇也不會苛責於你,你可明白?”
丹陽麵如死灰,跌坐在榻邊,遲遲不語。
麗妃見她這樣子也不著急,嫋嫋娜娜的起身,喚來宮女伺候她梳妝去。
望著那輕輕晃動的水晶珠簾,丹陽目光逐漸失神。
難道她就別無選擇了麼?
......
這日傍晚,雲黛一回到鴻臚寺,就見到挎著包袱等她的琥珀。
得知人是謝伯縉送來的,烏孫使團頗為微詞。待雲黛解釋這是從小伺候她的丫鬟,相大祿想著不過一個婢子而已,也就答應留下來。
主仆再度重逢,自是有無數話要說。
一直說到暮色四合,夜深人靜,琥珀提到雲黛不在府上的這些日子,還是忍不住歎氣,“二爺和三爺急得心肝兒都焦了,府上的氣氛也壓抑得很,奴婢日日守著院子,生怕姑娘您在外吃不好睡不好的。”
雲黛也惦念著府上的情況,想到再過幾日便要離開長安,是該好好與長安的親人朋友們道個別,於是輕聲安撫著琥珀,“明日得空我去一趟端王府,再回去探望三位兄長。現下夜也深了,咱還是早些歇息吧。”
琥珀連連稱是,服侍著雲黛歇下,一顆心卻七上八下的,忍不住去想,若姑娘真回了烏孫,那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翌日一早,雲黛梳洗停當,向相大祿打過招呼,便帶著琥珀紗君一道出了門。
她今日並未作烏孫打扮,而是穿著件丁香色繡花短襦,下著梨蕊繡花夾纈羅裙,身披泥金印花填彩菊花紋花邊的帔子,挽著如意髻,綴以清雅的珠花首飾,與昨日的明豔富貴截然不同。
馬車先去往端王府,得知她來了,端王妃也不驚訝,直接叫人請進後院。
“雲黛拜見姑母,姑母萬福金安。”
“你如今是烏孫公主,這一聲姑母我怕是受不起。”端王妃端起茶盞,手指輕掀杯蓋,並未喝茶,而是平靜觀察著雲黛的臉色。
雲黛麵露惶恐,忙道,“姑母對雲黛有大恩,雲黛不敢自持身份。”
端王妃眼皮略略垂下,淺啜一口茶水,須臾才悠悠道,“坐了這麼久,先喝了口茶吧,蜀中新貢的天府龍芽,嚐個新鮮。”
見王妃這樣說了,雲黛暗暗鬆了口氣,端起桌幾上的四瓣海棠青瓷茶杯,隻見茶湯嫩綠明亮,葉芽勻齊嬌嫩,也慢慢嚐了口。
“醇爽回甘,的確是好茶。”
“你若喜歡就帶些回去,等日後到了烏孫,怕是再難喝到了。”端王妃這般說著,又屏退屋內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