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的是能回到熟悉的家鄉,見到國公爺夫婦、謝老夫人、喬玉珠、孫家舅母,還有奶娘和鄭嬤嬤他們。
擔憂的是,若國公爺和夫人知曉她與謝伯縉的關係後,會是怎樣的反應……
坦白是要坦白的,可是該如何開口呢。
一想到要麵對夫人說出那事,雲黛隻覺一張麵皮臊得慌,頭都抬不起,遑論開口出聲。
怎麼辦,又有些想躲了。
“妹妹何為歎氣?”
身後遽然響起的男聲嚇得雲黛心頭猛跳,等回頭看見腰佩匕首,身著蒼青色聯珠對獅紋錦長袍的俊美男人時,她緊繃的肩才放鬆下來。
“大哥哥,你走路怎麼都不出聲?”
嬌聲嗔怪了一句,她又往左右看了看,才發現琥珀和紗君都退到雕花木門內,隻露出半截裙擺。
“明明是妹妹想事太專注了,這才沒察覺我來。”
謝伯縉走到她身前站定,低眉看著個子才到他胸前的雲黛,這般嬌小一隻,他一件袍子就能將她從頭到腳罩得嚴嚴實實。
收回思緒,他又問了一遍,“方才為何歎氣?”
雲黛身子靠著桅杆,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仰臉盯著男人的麵容,輕柔的視線在他英朗的五官逡巡,最後對上那雙沉靜幽深的黑眸,才輕聲道,“我在想,見到夫人之後該怎麼辦。”
“嗯,想出對策了?”
雲黛搖頭,嬌美臉龐透著迷茫,“沒有,所以才歎氣。”
這誠實的回答叫謝伯縉失笑。
他上前與她並肩站著,遠眺著兩岸的景色,嗓音沉穩,帶著安撫的意味,“你不必歎氣,等回了肅州,我自會告知父親母親你我的關係。便是要責怪,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他偏頭看她一眼,“是我先對你起了心思。”
雲黛臉頰泛紅,目光不自在地轉向波光粼粼的河麵。
“父親母親不是不通情理的老古板,何況此事錯都在我。”
頓了頓,他道,“況且我若沒猜錯,等我們到達肅州,家裏應該早知道我們的事了。事已至此,反倒沒什麼可擔心的,妹妹說呢?”
雲黛心說,話都被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
腹誹歸腹誹,她還是忍不住問他,“若是國公爺和夫人就是不同意我們的事呢?哥哥打算如何?”
客船在河麵有輕微的晃,謝伯縉黑眸輕眯,反問著她,“妹妹打算如何?”
雲黛噎了下,水眸睜得圓圓的,“我先問你的!”
謝伯縉輕笑一聲,低下頭,借著寬大袍袖的遮擋去拉她的手。
雲黛要躲,他卻不由分說握住她的腕,又往下一點點捉住她的手,有熱意從他的掌心傳來,透過肌膚浸襲,她半邊身子都變得酥軟。
“妹妹是又想躲了?”
“沒…沒有。”雲黛搖頭,抬眼見他隻是想牽她的手說話,並沒其他意思,稍稍鬆口氣,又催道,“哥哥快回答我,不然我就——”
她手輕掙了掙,“我不給你牽了。”
話音剛落,那握著她的大掌就捏得更緊了些。
謝伯縉俯身靠近她,沉冷的香氣將她完全籠罩住,他闃黑的眸子盯著她,無奈低笑,“小沒良心的,就仗著我喜歡你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