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認知讓她覺得挫敗,轉而又陷入自責的痛苦之中,越陷越深。

“大哥哥,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她迷茫地看向他,尋求著答案。

謝伯縉語氣冷肅,“打,將突厥打回去。”

雲黛眸光輕顫,“打仗會死很多很多人,他們本該安安心心籌備過冬,若打起仗來……”

“有些戰爭是不可避免的,現在不打,以後也會打。”

謝伯縉知道一時半會兒難以將她從自責的思緒中拉回來,於是放緩了聲,“放心,我方才見過舅父,他說烏孫已在備軍,隨時可以迎戰。我也將這邊的情況告知了三皇子,如今烏孫與大淵交好,若突厥真打過來,大淵定會出兵援助。”

他冷峻的麵龐透出蓬勃殺意,咬牙道,“屆時我定親自領兵,將那些突厥人殺得片甲不留,叫他們再無法囂張。”

雲黛聞言,心思微沉,看來這場戰爭真的必不可免了。

不過有大淵的援兵,大哥哥親自出征,那些突厥兵肯定討不了好。

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也許打了這一場,叫突厥狠狠吃個教訓,他們就此消停下來了呢?

……

謝伯縉此次趕來烏孫,一是擔心雲黛胡思亂想,憂思傷身,特來安撫,好叫她定下心神。二來則是確認烏孫昆莫的態度,見他一心迎戰,並無半分將雲黛推出去的意思,遂也放下心來。

但他到底是大淵的將軍,不好在烏孫久留,在與烏孫將領分享攻打突厥的經驗後,謝伯縉再次跨馬,趕回北庭。

他原本想將雲黛也帶走,但雲黛拒絕了——

她名義上還是烏孫的公主,在戰火將起時離開,未免叫烏孫百姓心寒,覺著她不但紅顏禍水還貪生怕死,且她的舅父與外祖母等親人都在烏孫,與其在北庭牽腸掛肚,不如與他們在共同進退。

謝伯縉前腳離開烏孫,後腳突厥送來兩封國書。

一封戰書,一封婚書。

“十一月二十是我們國師卜出的吉日,這一日,大軍會帶著迎親儀仗到達兩國交界的狐姑城。若那日達曼公主沒上花轎,我們突厥的大軍便會兵臨城下。”突厥使臣如是說。

烏孫昆莫將那婚書撕得粉碎,揚在突厥使臣麵前,“滾!”

……

戰爭,一觸即發。

幾場冷雨過後,草原迎來了冬日,冰冷刺骨的寒風吹過氣氛凝肅的王庭,吹過繡著狼與烏鴉的赤色軍旗,吹過邊境嚴陣以待的將士們的臉龐。

焦慮毫無用處,既無法改變戰爭的來臨,雲黛開始夜以繼日的製作傷藥,草原上有種叫月霽草的植物,有鎮定止疼的作用,可以做上好的止血劑。

她先是帶著帳內的侍女們一起做,後來賽乃慕也來幫忙,古讚麗太後和三位王妃也都派來人手。

一瓶瓶傷藥陸陸續續由王庭送去前線,雖對傷口止血消炎有奇效,但對於愈加激烈的戰事來說,並沒多少作用——突厥兵力太強了,來勢洶洶,勢不可擋!

眼見前線戰事節節敗退,烏孫昆莫心焦如焚,一封又一封的求助國書也發往大淵,可大淵那頭遲遲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