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帝不語,倒是五皇子出言反駁,“三皇兄是讀聖賢書讀糊塗了,跟烏孫突厥那樣的蠻夷講情義道德,不啻於對牛彈琴。烏孫這兩年與我們交好,不過是先前一場仗將他們打服了、打怕了,這才巴巴上前討好我們。那群蠻夷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等過兩年他們兵強馬壯了,肯定又蠢蠢欲動,不再安分了!與其等他們日後反咬一口,不如就叫他們自生自滅去,省得損耗我們大淵的財力兵力,吃力不討好。”

裴青玄一臉受教的點了點頭,“五弟這話說得有理,為兄在北庭三年,的確見識過那些蠻夷的狡詐凶狠,實在是可惡至極。”

五皇子微微眯起眼,滿是探究。

裴青玄是瘋了不成,這會子他那好兄弟謝伯縉怕是在庭州都急瘋了吧,他非但不慫恿父皇出兵,反而在這附和自己的話?

這般念頭剛起,又聽裴青玄慢條斯理道,“不過正因為他們刁蠻狡詐,反複無常,萬一……”

“萬一什麼?”盛安帝不悅,“老三,說話別吞吞吐吐!”

裴青玄悻悻道,“萬一咱們不出兵,烏孫等不到救援,狗急跳牆,索性就將孝義郡主嫁去了突厥。那突厥和烏孫豈不是又成了一夥的?到時他們又聯合在一起攻打我們,北庭怕是又不得安寧了。”

頓了頓,他覷著盛安帝的臉色,“而且父皇,這孝義郡主怎麼說也是半個大淵人,又自小養在晉國公府,與國公府一家感情深厚。如今她有難,與謝將軍的姻緣也被斬斷……”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五皇子冷冷打斷,“怎麼著,為著個小小胡女,他謝家還敢反了不成?”

裴青玄皺眉,“五弟慎言!”

五皇子恨毒了雲黛,一想到都是那個賤人害自己成了個不能人道的廢人,他就恨不得將她賣進窯子裏,叫她千人騎萬人上,再剝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挫骨揚灰。聽說那突厥汗王生性殘暴,酷虐幼女,那小賤人若是嫁了過去,定沒什麼好下場!

“兩國軍政之事,何時要為個小女子而瞻前顧後了?莫不是三皇兄與那謝伯縉交好,挾私替他說話?”

裴青玄溫潤的麵龐帶著慍怒,擲地有聲道,“晉國公府滿門對大淵忠心耿耿,便是父皇不援兵,真叫孝義郡主嫁去突厥,他們也會謹遵聖令,不置一詞。可是父皇,孝義郡主除卻是晉國公府養女,其父兄也都是為國犧牲的烈士,烏孫無法庇佑她,大淵也袖手旁觀,眼睜睜見著烈士之後嫁給害她父兄的突厥人,未免太叫人心寒。父皇,她可是您親封的孝義郡主……”

盛安帝的眉心突突跳了兩下,他自明白三皇子話裏的意思,可是大過年的打仗,也實在麻煩。

沉吟良久,他出聲道,“今日朕累了,此事明日再議吧。”

身旁大總管立即喊道,“退朝——”

殿內眾臣紛紛跪拜,裴青玄也低下頭,麵無表情吟著,“恭送陛下。”

朝會散去,眾臣三兩成群的往外走去。

“三皇兄請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