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隻陀螺般忙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才坐下來歇口氣,就聽外頭來稟,謝伯縉回府了。

雲黛也懶得動彈,吩咐紗君下去安排茶水和巾帕淨水,自己靠坐在榻邊慢慢喝著冰糖燕窩。

謝伯縉一進來就看到她穿著件藕荷色的輕羅春衫,手捧著杯盞慢悠悠吃東西的懶貓模樣,心下不由一軟,大步朝她走了過去,“聽說你今日忙了一日,累壞了?”

雲黛看他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謝伯縉走到盛著溫水的盆邊洗手,又拿帕子擦了下臉和額頭,這才端著香茶走到雲黛身旁坐下,卻沒喝茶,隻瞧著她手裏捧的那隻沾了點胭脂膏子的燕窩白瓷碗,輕聲問,“這燕窩滋味如何?”

“還好。”雲黛懶洋洋答著,輕軟的語調透著些隨性的嫵媚。

“娘子喂我嚐一口?”

他身子朝她身旁靠了些,渾厚的男人氣息將雲黛整個人籠住,她詫異看向他,見男人似笑非笑的模樣,雙頰不禁染了淺紅,喂是不好意思喂的,她將碗往他跟前遞了些,偏過臉去輕聲道,“你自己嚐。”

謝伯縉挑了下眉,也不伸手去接,而是就著她的手,低下頭將薄唇送到瓷碗邊上。

雲黛眼睜睜看見他薄薄的唇瓣印在碗邊的朱粉色胭脂印子上,他喝著燕窩,黑眸卻始終看著她,繾綣深情,仿佛不是在喝燕窩,而是在細細品嚐著她唇瓣的滋味。

縱然已成婚一年多,雲黛還是有些受不住他這熾熱的目光,忙將碗塞到他手中,嘴裏說著“今晚好似要下雨,我去看庭外的花收進廊下了沒”,趕緊從榻邊下來,落荒而逃。

當日夜裏,用過晚膳,果然下起了雨。

淅淅瀝瀝的雨水敲打著窗欞,雲黛沐浴完回到裏屋,就見朦朦朧朧的燭影下,身著牙白色褻衣的謝伯縉靠坐在床邊,捧書翻看。

“這麼晚怎麼還在看書,燈光這樣暗,仔細傷眼睛。”她邊說邊拿起剪子修了下燭芯,火光稍稍亮了些。

謝伯縉聞言,側過臉略帶深意地看她一眼,“這話倒該我問娘子。”

雲黛啊了一聲,很是不解,“問我什麼?”

謝伯縉朝她招手,“過來。”

雲黛不明就裏地走過去,才走到床邊,就被男人攬過腰肢往床上帶,她一個沒站穩,就跌了他滿懷。

等撐起了身子,她羞惱地拍了他一下,“那麼大力氣作甚。”

鼻尖盈滿她沐浴完的淡淡馨香,謝伯縉順勢將她整個人團在懷裏,“娘子不是問我在看什麼書麼,喏,這個。”

他將那丟在一旁的書又抓了回來,攤開一頁放在雲黛眼前。

雲黛低頭一看,登時鬧了個大紅臉——

謝伯縉手中拿著的那冊書,正是午後慶寧塞給她的那本秘籍。

她當時隨手放在了枕頭下,本想著送走慶寧她們再尋個地方妥善藏起來的,可之後忙著收拾行囊,就把這茬給忘在腦後了。沒想到卻被謝伯縉給翻了出來……

迎上男人帶著探究的闃黑目光,雲黛紅著臉咽了下口水,支支吾吾道,“這個,這個是……慶寧姐姐今日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