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春鵑回答,就見許意晴自言自語地點頭,“嗯!我是來道謝的!”
鼓足勇氣後,她轉身鑽出馬車。
春鵑見狀,忙揣著桐油紙傘跟上前去。
眼見快要走到那院門口,自家姑娘又在二十步之外,陡然轉了個方向。
春鵑詫異,“姑娘?”
許意晴表情糾結地搖頭,“不行不行,就這樣登門拜訪,是不是有點太突然了?他會不會誤會?算了算了,我們走吧。”
說著,她就要折返。
可才走兩步,她再次折了回來,咬唇道,“可人都到門口了,不說聲謝謝,也不大禮貌……”
春鵑汗顏,“姑娘。”
許意晴背對院門,走到巷子口,嘴裏念叨,“等等,先讓我緩緩,組織一下語言,不然等會兒見著他,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春鵑安靜下來。
淅淅瀝瀝的秋雨落在傘麵發出沙沙響聲,沒多久,微寒的秋風裏,春鵑又喊了聲,“姑娘。”
許意晴擺手,“哎喲,你別催我了,讓我再準備準備。”
話音剛落,身後陡然響起一道悅耳清冷的嗓音,“準備什麼?”
許意晴肩膀一僵。
這個聲音絕不可能是春鵑,而且聽起來好像是……
呼吸屏住,她肢體生硬的轉過身,當看到那瀟瀟雨簾下撐著油紙傘的青袍男子時,心跳驀得漏了兩拍。
霧裏看花水裏看月,雨中看美人,修眉長眸,清雋無雙。
許意晴嘴巴開始不受控,“謝、謝二哥,好巧……哈,好巧啊。”
如玉長指牢牢執著傘柄,謝仲宣不疾不徐垂眸,“不算巧,這是我的府邸。”
“啊,對。”許意晴幹巴巴地維持著笑容,沒話找話,“你這是要出門?”
謝仲宣瞥過她緊張攥成拳頭的手,輕輕嗯了一聲,又道,“許姑娘怎麼來蘇州了?”
見他就這般站在自己跟前,好看的桃花眸凝望過來,許意晴心下愈發忐忑。
她搓了搓手,故作鎮定地扯淡,“嗐,這不是聽說虎丘楓葉盛景如畫,就來蘇州玩玩。”
謝仲宣慢悠悠哦了一聲,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眼尾弧度稍稍上挑,噙著三分笑意,語調也是嘮家常般隨和,“風景如何?”
許意晴最受不住他的笑,溫溫柔柔的目光總透著種勾人心魄的力量,叫她心跳加速,麵頰也跟著發燙。
她低下頭,盯著腳尖,“還好,挺好看的。”
說罷,她又解釋著,“我本來早就出城了的,但突然記起你在蘇州,我就尋思著,是該過來與你道聲謝。”
她抬起頭,黑眸明亮,“謝二哥,上回在太湖邊真是謝謝你了。”
謝仲宣看著她那張緋紅的臉龐,眼睫輕垂,唇角彎起,“許姑娘客氣。”
他說完這句話,便沒再說話,隻執傘站著,一副耐心好性等著她先提出告辭的溫雅模樣。
許意晴揪著衣擺,心裏悶悶的——
是了,都道完謝了,她是該離開了。
男未婚女未嫁的,又非親非故的,她總不能腆著臉說,謝二哥要不然你請我進府喝杯茶吧?
可就這樣走了?她又有些不甘心。
掰著手指算,她上回跟他說上話,還是一百五十七天前!這好不容易見著了,不多說點,總感覺很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