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是說到世子心裏。

撇開自家妹妹這一層,單從謝許兩家的立場和交情來看,派個人去提醒謝二郎也無可厚非。

可他就是見不得自家妹妹這不顧矜持的樣子,“這回我可以幫你,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許意晴道,“你說,你說,別說一件事了,一百件也成。”

“等這場風波過去,若咱們家還能安穩待在這長安城裏,你就得聽父親母親的話,老老實實相看人家。”

“……”

“你已經十七了,不是小孩子了,怎能再守著不切實際的想法,叫父親母親為你憂心呢?”

長兄如父,定北侯世子也著實為妹妹的歸宿操心。

許意晴捏了下指尖,沉默良久,終是下定決心,“成吧。”

定北侯世子一怔,低頭看她。

許意晴抬起頭,黑眸籠著一層淡淡的悵然,聲音卻是清脆利落,“不就是相看人家嘛,看就看唄,反正嫁誰不是嫁。”

見慣了妹妹沒心沒肺的模樣,再看她這沉靜的神態,定北侯世子心底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不等他出言勸慰,許意晴擺了擺手,邊走邊道,“大哥你答應我的可別忘了,趕緊派人出去吧。”

當日,定北侯府總共派出六個府兵。

兵分三路,往蘇州至長安的必經之道尋人。

兩日後,其中一隊人馬成功在汴州尋到謝仲宣,將長安之亂告知。

謝仲宣再三謝過信使,放慢行程,前往洛陽落腳。

……

四月底,長安那場變亂平息,城內也在逐漸恢複原有的秩序。

新皇登基,萬象更新。

謝仲宣也不急著回去,正值春末夏初,黃河水患頻發,正好給他機會建立政績——

一朝天子一朝臣,總得拿出些實際成績,才好叫新皇知道他的本領,委以重任。

他寒窗苦讀數十年,絕不是為了在翰林院裏當個庸庸碌碌熬資曆的書吏,他要當治世能臣,封侯拜相,他日史書工筆,也有他謝仲宣濃墨重彩的一筆。

長安的任命很快下來,他以洛陽司馬之職名正言順留在洛陽治水、修壩、賑災,兢兢業業,夙興夜寐。

直到秋日裏聽聞長兄和雲黛的婚事,他才從案牘及田野間回神,時光飛逝,又過了半年光景。

這樣大的喜事,無論是作為兄弟,還是作為雲黛曾經的二哥,總是要親自恭賀一番。

趁著休沐,他趕回長安,登了肅王府大門,兄弟見麵,相談甚歡。

翌日,他又登門拜訪端王府及定北侯府。

說來也巧,他剛到定北侯府門口,就見侯府管家笑吟吟地送走兩波媒人。

漫不經心閑聊下,得知是許意晴在相看親事。

“不瞞謝司馬,自打陛下登了皇位,前來我們府上求娶大姑娘的人真是數不勝數。不是奴才誇大其詞,前兩天咱府邸大門的門檻剛換了條新的呢!”管家一邊引著謝仲宣進屋,一邊與有榮焉地說著侯府的門庭熱鬧。

謝仲宣笑意澹泊,“貴府是陛下的舅家,深受龍恩,多得是錦上添花之人。”

待走進花廳,與主人家寒暄過後,定北侯世子也狀似無意提起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