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登了定北侯府,拜訪過後,晉國公卻有些遲疑。

喬氏見他自打出了侯府們,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二郎有心上人了是好事,你這副模樣做給誰看?別跟我說是為了彩禮發愁,這次阿縉成婚,陛下賜了重賞,可給咱們省了不少銀錢。雖說這許大姑娘是太後的親侄女,但咱給二郎準備的彩禮還是很富足的。再不濟的話,我從我嫁妝裏拿出些來,終歸咱倆的東西都是三個討債鬼的……”

“哎,我不是擔心這個。”晉國公歎道。

“那是為了什麼?難道你看不上許家姑娘?”

“不不不,人家姑娘願意嫁咱二郎,我求之不得。”晉國公捋了下胡須,沉吟半晌,才歎道,“我就怕二郎這小子辜負人家好好的姑娘。夫人方才沒瞧見麼,那許大姑娘看向咱們二郎的目光,那叫一片情真意切。可咱家二郎……”

他覺著二郎對許家姑娘的感情,遠沒有許姑娘那樣深厚。

喬氏思忖道,“沒準是你眼拙,沒看出來呢。二郎是我肚子裏出來的,我了解他,若他真對許大姑娘無意,壓根就不會與咱們開口提親。不過若論情深……感情這事嘛,是可以培養出來的,倆口子日久天長的在一起,想不在乎彼此都難。”

晉國公想想也是,便不再杞人憂天。

成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待三書六禮走完,業已到了永熙三年夏。

正值謝仲宣在洛陽三年任滿,皇帝親下旨意將其調回長安,升為正四品工部侍郎。

二十出頭的侍郎,又生的玉樹臨風好樣貌,一時惹得長安眾多貴女春心蕩漾。

可惜名草有主,叫定北侯府那個神神叨叨的老女搶占先機,真叫無數貴女咬碎銀牙!隻恨自己沒有許意晴那樣好的家世,能叫太後和陛下一起保媒。

這年臘月,謝仲宣與許意晴於長安大婚。

新婚當日,坐在掛滿紅綢的婚房裏,許意晴還跟做夢似的不真實。

趁著喜嬤嬤不注意,她偷偷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疼,是真的疼。

所以她是真的要嫁給謝仲宣了!

這個認知讓她又忍不住咧開了嘴角。

出閣前每每見到她這般笑,定北侯夫婦都長籲短歎,“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嫁個人這般高興。”

定北侯世子也點著她的頭,一臉嫌棄道,“瞧你這副樣子,哪裏還有半點姑娘家的矜持,你就這麼喜歡那個謝仲宣?”

她答,“喜歡,太喜歡了!”

喜歡一個人,光是想到他就無比歡喜,心裏像開出一朵朵花,又飛出無數隻蝴蝶來。

雖然她心裏明白,謝仲宣答應與她定親並不是多喜歡她,而是被晉國公和夫人催得緊,才和她湊合在一起,但她也甘之如飴。

君不見長安城裏一大幫子的貴女羨慕她,就連已為人母的嘉寧郡主來喝喜酒,看到一襲華豔婚服的許意晴,也忍不住捂著胸口,悵然歎氣,“沒想到二表哥這樣好的郎君,最後倒叫你占了去。”

嘉寧郡主當年癡迷謝仲宣這事,許意晴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