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被他蠱了魂,惑了心,才會說些這個。
可是床帷間的夫君,那清冷自持外表下隱藏的瘋狂,也叫她……好喜歡。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許意晴一把捂住臉,完了,她真是徹底完了。
整個人栽在他身上了!
*
晉國公夫婦在長安陪著謝仲宣和許意晴過完一個熱鬧的年,待二月天裏,初見春意,便收拾了行囊,離開長安。
又一年灞橋春意,楊柳依依。
晉國公嚴肅又不失寬和地交代著次子朝堂上做人處事的道理,喬氏則拉著許意晴在旁說著管家之道。
對於這位溫柔慈愛的婆母,許意晴很是不舍,挽留道,“母親不若再多住些日子吧,也好讓我和夫君多在二老跟前盡盡孝道。”
喬氏道,“我知道你們都是懂事孝順的孩子,不過你們父親目下還管著隴西大大小小的事務,不好在長安久待。唉,還有你們那個不著調的三弟,放他一個人在隴西,我也放心不下。”
這些時日相處下來,許意晴也能感受到三個兒子之中,喬氏最是心疼幼子的,便也不再多說。
不過為此她還著實心疼了自家夫君一陣,哪知謝仲宣卻不以為意,隻朝她笑道,“真要說起來,我們三兄弟裏,大哥才是最吃苦那個。他是長子,在他尚且年幼時,父親母親先後又有了我和三郎,精力也都放在我們倆個更小的身上……”
好似在他有記憶以來,大哥從來都是那副穩重老成的模樣,全無半分孩童該有的天真隨性。
“我與三郎年紀相仿,小時也與他打過架,吵鬧過,每每這時,大哥都會出來拉架。可大哥從不會與我們吵鬧爭搶什麼。”
聽到這話,許意晴的關注點卻有些歪了,“夫君這般好性兒的人,幼時也打架?”
謝仲宣垂下眼看她,“打,怎麼不打,小兒郎們總是爭強好鬥的。”
許意晴啊了聲,柳眉蹙起。
謝仲宣問,“怎麼了?”
許意晴搖了下頭,牽住他的手道,“夫君,我們回家吧。”
她才不好意思與他說,是在擔心他們以後的孩子會是個調皮搗蛋鬼。
永熙五年二月,風吹楊柳岸,杏花開滿頭。
正是踏春沐風好時節,謝侍郎府上卻是雞飛狗跳,一派緊張肅穆之色。
謝仲宣才從朝會散下,就收到府中小廝送來的消息,夫人要生了。
同朝為官數載,其他官員還是頭一次見到端方自持的謝侍郎那般失態,笏板往腰間一別,急急忙忙就往宮門外跑,翻身上馬時,頭上的官帽都險些跌下來。
當然,謝侍郎這份失態,與定北侯父子比起來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隻見那倆父子直接提了官服,一個著急忙慌喊著“快去牽馬來!”,一個則喊著“妹夫等等我們!”。
一個婦人生孩子,家中男子急成這種陣仗,實屬少見。
有幾個朝官看不順眼,拂袖不屑道,“婦人懷孕生子乃常事,何必如此大驚小怪?真是有辱斯文,毀損體麵。”
哪知這話傳入皇帝耳中,沒多久,這幾個計較斯文體麵的官員皆被貶謫或外放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