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謝叔南的神色陡然變了。
“有我何幹?”他高大的身形將玉珠逼退到柱子邊,狠狠咬牙,“難道就讓我眼睜睜看著你被人欺負麼?”
玉珠噎住,心下驀得一軟,有些感動。
謝叔南見狀,深吸一口氣道,“不就是嫁人麼?與其嫁給白思齊那種人,倒不如嫁給我!我雖算不是頂好的郎婿,最起碼不叫你受那些鳥氣!”
玉珠傻眼了,整個怔在原地。
陽光曬在臉上發燙,她半張著嘴,卻許久發不出一個音節來。
院子門口,聞訊趕來的喬氏也傻眼了,三郎莫不是被鬼上身了吧?
***
是夜,月明星稀,風輕雲淡,晉國公府聞德院一片燈火通明。
雕花窗牖半開著,晚風從窗紗吹入屋內,吹散幾分夏日的悶熱,卻吹不散屋內凝重的氛圍。
晉國公和喬氏分坐在榻邊兩旁,謝叔南雙手搭在身前,直直站在他們跟前。
喬氏捏著一枚金繪蘭草紋畫團扇,細眉蹙著,“三郎,我知道你一向嘴硬心軟,玉珠與你一同長大,情分深厚,她如今遇上這種夫婿,你作為兄長替妹妹出口惡氣,這也是人之常情。可婚姻不是兒戲,你莫要為了一時意氣拿自己的下半生做賭!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吃!”
謝叔南仰首挺胸,眉清目正,再不見平時的頑劣嬉鬧之色,“母親,我不是一時意氣。從長安回來的一路上,我就那樣想了。”
喬氏麵露錯愕,斟酌片刻,輕聲問道,“三郎,你何時鍾情於玉珠了?”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鍾情。”
謝叔南抿了抿薄唇,黑眸裏情緒複雜,“我隻知道我心疼她,不想看她這副哭哭啼啼的模樣,更不想讓她嫁給白思齊那種渣滓,叫她平白無故受這麼多委屈。我可以欺負她,卻見不慣旁人叫她掉一滴眼淚……看她掉眼淚,我心裏難過,她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在他看來,真正的喬玉珠,該是野原山火,該是盛夏烈日,該是天邊自在的鳥,該是沒心沒肺、無憂無慮,該是永遠的笑容明媚,生生不息。
他喜歡看她笑,喜歡逗得她哇哇大叫,一邊罵著他臭南瓜,一邊追著他跑。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喜歡,可他是真心實意的想娶她。
“母親,您打小就將玉珠當做女兒來看,寵她愛她,難道你舍得見她所嫁非人麼?”謝叔南懇切問道。
一旁的晉國公忍不住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謝叔南,“……”
喬氏也頗為不滿地瞥了身旁男人一眼,嗔怪道,“這會兒你打什麼茬!”
晉國公悻悻一笑,“我這不是隨便說說嘛。好好好,我喝茶,你們接著說。”他端起茶杯喝起來。
謝叔南繼續道,“是,我雖也有許多不足,可最起碼玉珠嫁進咱們家,她不會被人欺負。祖母也是看著玉珠長大的,一直喜歡玉珠,母親您就更不用說了,您是玉珠親姑母,您疼她都來不及怎麼會磋磨她。父親您與母親同心同德,就不多說………大哥和二哥都待玉珠如親妹妹,雲黛又與玉珠親如姐妹,二嫂雖然隻與玉珠有過一麵之交,可她是個良善開朗的,肯定也能和玉珠交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