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沒想到
陸重淵會答應得這麼爽快,甚至不曾多問一句。
蕭知心下有無限的感觸,可嘴巴卻像是被針縫起來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她隻能伸出手,握住眼前這個男人修長的手。
突然被人握住了手。
陸重淵身形一頓,他垂眸看了看眼前人的麵容,最終落在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
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
他什麼都沒說,伸手把蕭知的手包攏在掌心之中。
馬車裏沒人說話,頓時就變得安靜起來,這會時辰尚早,一路過去,也不見多少行人馬車,唯有幾個賣早飯的攤子已經支了起來,隔著車簾,不時能聽到他們吆喝叫賣的聲音。
等車子停下,跪坐在一側的如意掀開車簾,往外頭看了一眼,同兩人低聲說道:“五爺,夫人,到千秋巷了。”
蕭知點了點頭。
剛才那顆沒有落下的心又跟著提起了一些。
沒過多久,便有一個身穿黑色勁服的男人朝這邊走來,他往日慣常穿廣袖長衫,如今卻頭戴鬥笠,身穿勁衣,看起來和普通的江湖劍客沒有什麼差別。
顧辭這一路過來的時候都是低著頭的。
看不清他的麵容。
但隱約還是能從他挺拔的身影上,看出一份極其優雅的風采。
慶俞見他過來便侯在一側,拱手行禮,至於如意,更是忙挪開了膝蓋,讓開好大一塊地方,低著頭,衝人喊道:“世子爺。”
“嗯。”
顧辭手拉著車簾,溫潤的嗓音自喉間響起。
他剛想上車,餘光卻瞥見阿蘿和陸重淵緊緊交握在一起的手,像兩株分不開的藤蔓似的,腳下的步子一頓,不過也隻是一息的光景,他就恢複如常了。
走上馬車。
落下車簾。
他那張溫潤秀雅的臉上掛著一抹笑,朝陸重淵點頭,喊他:“陸都督。”
陸重淵對其他人從來都是沒什麼好臉色的,如今見顧辭請安問禮也隻是淡淡望了他一眼,沒有點頭,也沒有說話。
餘光倒是不動聲色地朝對麵坐著的蕭知看了一眼。
在見到她那張清雅的臉上,露出無數複雜的神情,有激動,有緊張,有擔憂甚至在看到顧辭出現的那一刹那,她那隻原本同他握著的手就不自覺地掙紮開去,似是想握住顧辭的袖子一般。
陸重淵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他沒有問過蕭知,她和顧辭的關係,但也能夠察覺出兩人的關係非同尋常,就像是生活多年的親人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清楚地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想到這一層。
他本來就十分不好看的臉色,此時便沉得更加厲害了。
尤其是看到自己那隻落在膝蓋上,孤影單隻的手,更是連眉梢眼角,甚至就連頭發絲,都表現出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偏偏惹他不高興的人,完全沒有發現他的變化,反而目光死死地盯著顧辭。
陸重淵看著看著,心裏就更加不高興了,要不是確定這兩人的熟稔感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種,恐怕他早就要拿顧辭開刀了。
蕭知的確沒有發現陸重淵的變臉,也沒有察覺到他此時的情緒不好,在顧辭出現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經管不了別的了,她想跟以前一樣,握住他的袖子,喊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