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記著自己如今的身份,沒有喊出口。
可雖然沒有握住他的袖子,她的目光卻始終追隨著顧辭的身影,眼巴巴地望著他,紅唇微張,似是有無數的話要同他說。
她也的確有許多話要同他說。
但一來時間不對,二來場景也不對,隻能暫且壓下這些心思,緊抿著唇望著他。
顧辭已經就座了,馬車也已經繼續緩緩往前行駛,蕭知沒有注意到陸重淵的變臉,他卻是注意到了。
恐怕除了他這位傻妹妹之外。
任誰瞧見這樣的陸重淵,都能察覺到他此時的不高興。
實在是太明顯了。
顧辭心裏隱約能猜出陸重淵這是因為什麼緣故,卻還是有些驚愕。
若不是親眼所見,恐怕就連他都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能從這位陸大都督的臉上看到這樣“吃醋到甚至有些憋屈”的表情。
沉著臉,緊抿著唇,拳頭都緊握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裏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倒不是嘲笑的那一種,隻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罷了,而在這一份笑意之外,他心中本來殘留的那抹擔憂也逐漸消散了。
原本還擔心阿蘿日後的處境。
可如今看來
恐怕這位陸都督寧可自己受傷,也絕不會傷害阿蘿一根頭發。
這樣。
他也就能夠放心了。
馬車裏頭沒有人說話。
如意跪坐在一旁,顧辭便靠著馬車坐在最裏麵,陸重淵還低著頭生著悶氣,至於蕭知她提著心,豎著耳朵聽著外頭的動靜,就跟一個隨時都會蹦起來的兔子一樣。
車子從住宅區駛向鬧市。
外頭的人流變得越來越多,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喧鬧了。
等到了城門口,聲音倒是又輕了下來,這倒不是因為外頭人少,相反,此時城門口滯留的人群和馬車非常多,隻不過大家都在安安靜靜地等待檢查罷了。
前麵人還有不少。
慶俞不好上前,也隻能按著人流停在一處。
大概是因為這裏太過安靜的緣故,倒使得有些碎碎細語聲變得十分清晰,這會停留在他們馬車前的幾個行人就在悄聲說著話:“我記得以往來京城的時候,這裏的檢查沒這麼厲害啊?如今是怎麼了?”
“這位兄台是外來人吧?”一個穿著褐色長袍的中年男人低聲問道。
等人應了聲,那中年男人才又壓著嗓音繼續說道:“自從出了永安王府那件事情之後,京中城門看守就十分嚴峻了,尤其是這個月。”
“這個月?這個月出了什麼事?”那外來人不解道。
聲音卻在這個時候停了一瞬,又過了一會,才聽到那中年男人壓著嗓音說道:“我有位親戚是在宮裏當差的,聽說這陣子,咱們那位陛下時常做噩夢,有時候還會大喊大叫,嘴裏嚷著永安王府那幾位的名字。”
“幾次之後他就頒了聖旨,讓人嚴加看守,尤其是麵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以及馬車,更是要好生盤查。”
外頭的聲音還不曾間斷。
車子裏的氣氛卻變得越發冷凝起來。
陸重淵向來話少,這會又還在生悶氣,如今聽到這些話,也不過靠著車廂,神情淡淡地飲著茶,一副與他無關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