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麵又有些莫名的害怕……
他害怕顧辭會直接抬頭朝他看過來,害怕顧辭這麼聰明,會猜到他的所思所想……
好在顧辭並沒有抬頭。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他微微挑起的眉尖有一刹那的疑惑,隻是很快就恢複如常了,輕輕鬆了一口氣,他悄悄鬆開了那兩隻緊握的拳頭。
如往常一樣,說道:“眾愛卿還有事要稟嗎?”
確認沒有了。
安福說了句“退朝”,他便起身先走了。
殿中其餘官員手拿笏板往外走去,顧辭和陸重淵走在最後,兩人身側還有不少人,但不知道是忌憚他們的身份,還是畏懼陸重淵那個性子,誰也不敢靠近。
倒是讓他們這方地方,平白空出一大塊地。
“你怎麼看?”陸重淵握著玉笏,目不斜視的問道。
“什麼怎麼看?”顧辭笑了笑,仿佛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等到陸重淵側頭睨了他一眼,才又笑道:“他是君王,理應如此。”
“你既知理應如此,就該知道怎麼做。”
陸重淵依舊目視前方,語氣很淡,“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你身首異處,讓阿蘿擔心。”說完,他率先大步往外。
而留後幾步的顧辭聽到這話,麵上無恙。
隻是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朝身後那把龍椅看去,他一身緋色官袍,長身玉立,麵上的表情在半明不暗的光影中有些看不真切。
不知過了多久。
顧辭閉上眼,手覆在腰上那枚皇祖父賜得玉佩,不管如何,他總歸是信他的。
信他這顆赤子之心。
未央宮。
秦嘉坐在椅子上,手裏握著一本內務府送來的冊子,正在看這個月宮中的用度,眼瞧著翠雲打外頭進來,便抬眼看了一眼,見她神色不大好,問道:“怎麼了?”
翠雲捧著一盆外頭新進貢的棗子,聞言卻沒有立刻回答。
卻是過了一會,才低聲猶豫道:“先前奴從內務府過來,碰到伺候陛下的小夏子,他說……”抬眼看了秦嘉一眼,見她停下翻看賬冊的動作,才又繼續說道:
“他說陛下近來對永安王好似有些不大滿意。”
秦嘉一聽這話就皺了眉,她抬起頭,看著翠雲,“什麼意思,你仔細說,陛下為何對永安王不滿?”明明前幾日,陛下還高高興興的給永安王賜婚。
還同她說起以前他們相處時的事,怎麼如今卻對永安王心生不滿了?
“小夏子也說不清楚,隻說以往陛下每日上朝的時候都會過問永安王的意見,今日卻連理應是大理寺管的事都交給了陸指揮,還有……”
“還有什麼?”秦嘉那雙柳葉眉皺得越深。
“還有他近來伺候陛下的時候,發現但凡是永安王上呈的折子,陛下永遠都是最後才理會的。”
“您也知道,咱們宮裏的這些人都跟人精似的,陛下雖未明說,但幾樁事結合在一起,還是能讓人察覺陛下如今對永安王大不如從前了。”
秦嘉聽著這些話,遲遲沒有開口。
她突然想起幾日前,那種突如其來的感覺,好像也是因為她提到了顧辭的緣故……所以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嗎?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