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蘊垂眸思索了一下。

當初陷害她的主謀是大皇子,而陳明閬又是大皇子的小舅子。時下顧時行又道陳明閬與梁邕交往過密,意思不就是——

“你的意思是說,這次梁邕想讓我做側妃,又派人去攔截的事,是大皇子從中策劃的?”

看到顧時行頷首,她又驚問:“可大皇子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蘇蘊露出了驚詫。

先前陷害顧時行,可以說是不想讓侯府靠著聯姻繼續壯大,可時下的對象是向著她了,這又是為了什麼?

恰有桃花花瓣落在蘇蘊的發髻之上,顧時行伸出手,蘇蘊下意識微微後仰身子。

顧時行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怕我了?”

蘇蘊想起方才他的孟浪,又小瞪了他一眼:“說正事呢。”

“發髻上有落花。”

蘇蘊抬起手摸上自己的發髻,摸索了一下,還是沒有摸到。

顧時行微微起身,把她發頂上的落花拿了,手一鬆,落花便伴隨著春風飄落。

隨之坐坐下,看了眼她的發髻才收回目光,解釋:“大概,想逼我出手幫你,或是想逼我娶你。”

顧時行心道,大皇子大概不知,他想娶,可她不想嫁。

顧時行看著蘇蘊疑惑的眼神,繼而道:“上輩子我在朝中數年,他事事針對我。”

蘇蘊思索了一下,小聲問:“是因為你是太子的表兄?”

顧時行搖頭:“有一半是這個原因,另一半的原因或是本就對我有怨恨。”

“為何?”

顧時行斟酌了一下,最後沒有說出來,而是與她道:“或許你去問長清會更加了解。”

蘇蘊納悶,但還是沒有繼續問下去。

而是問:“所以說那陳明閬真的是你讓人去打的?”

顧時行頷首,不否認。

看到顧時行承認,他再一次顛覆了蘇蘊對她的認知,好半晌後,她才呐呐的道:“上輩子,你可不是這樣的……”

他依舊和上輩子一樣,一身白袍,清冷淡雅,清雋秀朗。

上輩子的顧時行在她的眼裏,性子冷漠寡淡,對什麼事情都不上心,情緒向來都是淡淡的,不喜也不怒。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誰能想到前不久還拿著箭弩,氣勢凜冽的向著賊人?

誰又能想到這麼一個在外人眼中正直的人,會派人暗中揍人呢?

關鍵他還是所有人都稱讚的大理寺少卿,他儼然就是知法犯法。

蘇蘊發現,在上輩子的四年,不僅他不了解自己,自己也一點都不了解他。

好半晌,蘇蘊才歎氣道:“若是沒有回來,我們估計會互相冷漠一輩子,我的小娘也會渾渾噩噩的不認人,至死都會是蘇家的妾室。”

說著話,臉上多了幾分悵然。低頭後,悠悠的道:“世子你說我們能不能在這輩子過完這一輩子?”

顧時行微愣,又聽她說:“自從小娘恢複自由身,我的那些不好的名聲都能洗清後,我每晚入睡之前,都害怕一覺醒來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先前的所有都是在做夢。”

若是什麼沒有回來,她可以很堅強在侯府繼續過下半輩子,可如今已經給了她美好,若是無情的奪了回去,不用設想,她也會在那一瞬間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