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行搖頭:“逃不了,隻等七叔把那十數個婦人救出來,便立刻緝拿。”
有人盯著鄭知敬,隨時可抓拿。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先把人質給救出來為好。
蘇蘊算了算日子,然後道:“最多也就隻能在陵川留六日了,夠時間嗎?”
顧時行麵上神色淡然,毫無緊張感,頷首:“足夠了。”
如顧時行所言,六日於他而言,也確實足夠了。
兩日後,七堂叔根據顧時行派出的探子,在一處莊子救出了那十幾個被抓的婦人,同時擒住了十來個男人。
審問得知,這些男人曾做過山賊,但因山寨被剿滅成了流寇,後就為鄭知敬所用。
這次就是鄭知敬安排偽裝成山賊搶銀搶糧搶人,讓他們把那些婦人關押一個月,一個月後再放出來。
期間也再說強調不允許碰那些個女子,事成後每人得二百兩。
人一救出來,顧時行就讓人去緝拿嫌犯鄭知敬。
鄭知敬失蹤的第二日,顧時行就讓人發布了通緝令,每個關卡加嚴排查。所以鄭知敬雖然離開了有四五日了,但是尚未出嶺南,所在之處大概八個時辰就能抵達。
他準備出嶺南的時候就比擒住了。
被帶回來後,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卻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顧時行在牢房外看了眼手腳被銬住,閉著雙眼坐在牢獄中的鄭知敬。
聽暗衛說,鄭知敬被發現時,似乎已經認命了,沒有做一絲的抵抗。
放棄了抵抗,大概也知曉在被抓回來後就是死罪了,可即便如此,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顧時行沉思片刻,轉身出了牢房。
牢房外,烏雲蔽日,黑沉沉的天色,樹影昏暗,讓人心情格外的沉重。
顧時行喊來了墨台,吩咐:“你去太守府,就說我說的,讓那吳娘子私下來一趟府衙,莫要讓人知曉。”
墨台應聲而去。
約莫半個時辰後,吳娘子戴著帷帽出現在了府衙。
顧時行早已安排了人,待她一來,便讓人帶她去見鄭知敬。
鄭知敬依舊閉著雙眼,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或許什麼都沒有想,就隻是在等死。
忽聽到開牢門的聲音,他也沒有半點的反應。可待到有淡淡的熟悉雅香縈繞在鼻息之間的時候,他眼珠子忽然一動,緩緩睜開了雙目。
待看到幾步之外撩開帷帽的前妻,神色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但放在膝上的手已暗暗地收緊。
讓吳娘子進來的獄卒退出了牢房外,走開了。
二人四目相對許久,許久後,她才哽咽地開了口:“你便認了吧,待你去後,我便守著你的牌位過一輩子。”
說到這,她紅著眼低下了頭,眼中已盛了淚。
他起了身,牢房中似乎靜得隻有鐵鏈發出的聲響。靜默了幾息,他才啞著聲音道:“為了我尋死,不值得。”
頓了頓,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把多年前的真相說了出來:“我第一次見你,不是在元宵燈節。”
吳娘子一愣,疑惑地望向他。
他繼續道:“第一次見你,是在元宵燈節往前推的一年。那時我與人鬥毆,幾乎沒了半條命,倒在了街頭,無人施以援手,是你讓人喊來了大夫,給我付了銀子,那時候匆匆一瞥,我便沒有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