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了一口氣,他繼續道:“後來在元宵花燈節再見到你,想要得到你,再加上早已經知曉了你是太守之女,我想往上爬,爬出泥沼,兩者念頭一同出現,所以……”
他話語逐漸停了下來,看向了前妻。
看著前妻的神色中逐漸浮現懷疑之色,他雙手用力握拳,手背青筋凸顯,下定決心,啞聲承認:“如你所想,那些人是我找來的。還有你回娘家的時候,我為了讓你晚些醒來,所以一直讓你身邊的婢女在你的吃食中下迷藥。”
他的話,隻前半段話落在了吳娘子的心頭上,都已如同驚雷一般,她雙目瞪圓,無比震驚。
隨後,震驚逐漸地變成憤怒,她霎時淚如雨下,憤怒上前捶打著他的胸口,哭著失控地罵他:“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知不知道我因那事情做了多少個噩夢!”
鄭知敬由著她捶打。半晌後,待她打累了,動作緩了,他啞聲道:“我就是個人渣,你也不必為我尋死,更不必為我守牌位了……”
頓了一下,他繼續道:“我會認罪的,更不會拖累你父親。”
今日他一直不招供,就是知道顧時行最後會讓前妻來當說客。
或者說,顧時行知道他想見前妻最後一麵才會招供,便會把前妻送來。
見她一麵,也是最後一麵了。
這時,獄卒前來催促吳娘子離開了。
吳娘子含淚瞪了一眼同床共枕了多年的丈夫,隨後抹了一把淚,毅然轉身離去。
可在出了牢房外,眼淚更洶湧了。
鄭知敬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眼眶也微微泛著紅意。
不過小半刻,顧時行出現在了牢門外。
似有所察,鄭知敬往牢房外看去,身處牢房的處境,但也很平靜地道:“我招。”
顧時行下頜微抬,看向早已準備的主簿,讓其進了牢房,他也隨之進去。
這事也該是有個結果了。
蒙冤四年,背負汙名而逝的許通判也該沉冤昭雪了。
鄭知敬對當年陷害許通判的事情供認不諱。他交代了事情的起因,也交代了又是如何蒙混過關的。
他因通匪被許通判懷疑,所以先下手為強,讓在通緝令上的山賊假意被捕,待指認了許通判後再李代桃僵,尋了死囚來假扮他們。
而許通判之所以會認罪,皆是全家都已經落獄,鄭知敬便以全家老少的性命相要挾。
許通判知曉是他不認罪,也難以活著出去,如此不如保住家人一命,所以最後隻能含淚認罪,背負著汙名而逝。
鄭知敬也承認是自己所謀算,而一些衙役或是有小有權勢的人也因受他賄賂而參與到了其中。
鄭知敬被遊街的時候,被砸了不知道多少的爛菜葉和臭雞蛋。
鄭知敬被判秋後斬首,其父母流放北境。
而吳太守知道自己已經有失察之責,已經向朝廷送去了檢討,以及辭官的折子。
最打擊吳太守的不是因為失察之責,而是自己看錯了人。這個人不僅通匪,還陷害了朝廷命官,讓自己晚節不保,更重要的是他把自己的掌上珠許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