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伯先是撿起掉在地上的藍帕子,頓時瞧見了一抹豔血,心裏頭一“咯噔”,又將帕子翻了一麵,就見上頭一大團黑稠腥臭的惡血,蹙了下眉,開始為周令懷檢查身體,最後才把了脈。
長安沉不住氣,連聲問:“孫伯,少爺他這是怎麼了?之前還是好好的,怎就突然就咳了血?”
孫伯瞥了他一眼,長安噤若寒蟬,也不敢再貿然出聲,打擾孫伯了。
過了好一會兒,孫伯才問:“少爺今兒有什麼異常之處嗎?”
長安仔細想了想,便將今兒發生的事一五一十钜無細漏地交代了一遍,之後又強調:“除了之前險些打輪椅上摔下來,便沒甚異常之處,”說到這裏,他話鋒一頓,突然道:“對了,少爺還吃了虞大小姐使人送來的血燕,少爺似乎很喜歡,將血燕吃完了。”
孫伯一眼就瞧見了桌子上的青花纏枝蓮紋瓷盅,就伸手拿過來,低頭輕聞,沉吟了晌後,又用力抽著鼻子嗅了幾下,半晌沒說話。
瞧著孫伯謹慎的模樣,長安的臉色漸漸白了,臉上羞愧,不安,各種情緒不一而足:“孫伯,少爺他到底怎麼樣了?”
瞧著少爺麵色青白,氣若遊絲地靠在椅輪上,長安一陣頹然,羞愧道:“都是我的錯,少爺初入虞府,我該謹慎一些,來路不明的東西,就不該讓少爺沾口,我是害了少爺……”
孫伯見他自說自話,是越說越離譜,瞪了他一眼:“我這還沒說話呢,你胡咧咧啥呢?”
長安聞言一愣,正要張口問……
孫伯已經轉頭狠掐了一下周令懷的人中,昏迷不醒的周令懷悠悠轉醒,長安驚喜不已經,撲倒少爺跟前:“少爺,您醒了……”
周令懷沒說話,瞧了一眼孫伯,又看了一眼喜極而泣的長安:“我這是怎麼了?”
孫伯笑眯眯地瞧著他,不答反問:“少爺,現在覺得怎麼樣?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周令懷搖了搖頭,略一沉吟道:“三年來,從沒像現在這樣暢快過。”
長安想到之前少爺咳得撕心裂肺,一帕子的血汙,心裏一“咯噔”,少爺這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回光返照?一時間大驚失色。
孫伯輕撫了一把長須,笑道:“這是好事兒。”
周令懷還沒開口,長安就捺不住激動出聲:“孫伯,少爺方才明明咳得厲害,又吐了血,你怎麼還說這是好事?您再給少爺仔細瞧一瞧,少……”
他話還沒說完,便讓孫伯一腳踹到腿上,疼得“哎喲”直叫,孫伯踹了人,便小眼一瞪,胡須氣得一抖一抖地:“你個臭小子,瞎咧咧啥呢,難不成還懷疑我瞧錯了不成?你少在這兒給我指手劃腳。”
讓孫伯教訓了一通,長安終於老實地閉了嘴巴,不敢再多說了。
孫伯拿過藍帕子,指著上麵一癱豔血:“少爺長途跋涉,病入五內,膏肓入體,這一口氣血吐出,最遲不過今晚,便就要病入膏肓,有害性命,即便熬過了這一關,也是損元折壽,至多活不過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