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懷點頭,之前吐了這口血,他便感覺身子又虛敗衰弱了一些,心中隱有預料。
這血與剛才少爺吐的不同,少、少爺幾時咳了血,他竟是一點也不知道?長安驚瞪了雙眼,張了張嘴想開口。
孫伯又翻了一麵藍帕子,指著上頭一團黑稠腥臭的汙血:“惡血積於五內,於六腑之間,積於而成疾,少爺不知因何故,將這一口惡血吐出,惡疾自去,自然是好事。”說完就轉頭瞧了一眼長安:“明白了麼?”
長安呐呐地低下頭,哪裏還敢多說,心裏頭卻是十分高興。
周令懷也有些驚訝,瞧了一眼桌子上的纏枝蓮花青花瓷盅,露出若有所思地表情來。
孫伯注意到他的目光,也道:“少爺可是吃了血燕,才會劇烈咳嗽,震動五內、六腑,使惡血於胸,入喉,這才出了口?”
周令懷沒說話。
孫伯也沒繼續追問:“這盅血燕,確實有些異常,應是極好的藥露熬製的,若是虞大小姐命人送過來的,倒也說得過去,泉州謝府祖上以蠱藥傳家,也是盛極一時,雖傳承落沒,但手上有些厲害的秘方,倒也說得過去,這藥有益神補氣強骨之功效,正對了少爺之症,若能時常吃,對少爺是極有好處的。”
周令懷淡淡點頭:“知道了!”
……
青蕖院裏發生的事,虞幼窈是一點也不清楚。
用完膳,她讓春曉將府裏負責修繕的工匠、花匠叫來,又尋了幾個做事麻利的婆子和家丁,攏共十來個人,一起去了青蕖院。
屋子裏,周令懷由著孫伯把脈,聽到動靜後,便讓長安推著他出去瞧瞧。
虞幼窈已經讓工匠把青蕖院門前的門檻拆了,換了帶著斜坡的矮檻,還指揮幾個婆子,將院子裏礙人的花木、鋪地的卵石鏟幹淨,換上了磨了表皮,防滑又寬整的青磚石。
院子裏熱火朝天的。
見周令懷出來,虞幼窈領著丫鬟過去:“表哥,祖母讓我帶人將青蕖院修整一下,住著也方便些。”
周令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勞表妹。”
昨天府裏的下人就去客棧見了他,老夫人怎麼會不知道他腿腳壞了,坐著輪椅?
要修整院子,昨個收拾青蕖院時,就一起修整了,哪會等到今天人都住進了府裏頭後才勞師興眾?
多半是小姑娘上午險些讓他摔下了輪椅,心裏頭過意不去,尋了老夫人,才有了這事。
虞幼窈被瞧得心虛:“院子裏需要修整的地方比較多,可能有些吵鬧,不如讓春曉帶表哥去府裏頭走一走,也好熟悉一下府裏的環境?”
“無妨,”周令懷搖頭,聲音似是染上了些許溫度:“我就從旁瞧著。”
聽了這話,虞幼窈也沒有勉強:“那好吧,一會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表哥記得要告訴我。”
周令懷點頭應下。
下人們手腳麻利,做起事來也利索,院子裏不平實的地方一一鎮平,台階旁邊統統讓人安放了木質的坡道,方便輪椅上下,屋子裏的門檻,也都換上了輪椅能走的矮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