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婉有些不高興,怒道:“老爺請的先生是怎麼回事?昨兒讓思哥兒站了一堂課,今兒又打手心?思哥兒還是個孩子,他怎可對思哥兒這麼嚴苛?這是不想在虞府裏頭呆下去了?”
木槿垂著頭,不敢多說。
虞兼葭有些不讚同:“娘,四弟是父親唯一的嫡子,專門為四弟請的先生哪有不好的,你別當著父親的麵說這些話,叫父親聽了,定會以為四弟和大姐姐一樣不勤學業,不守規矩,會不高興的。”
四弟打小就被嬌慣得不成樣子,整天攆雞鬥狗,小小年歲便學了一身紈絝的作派,人憎狗嫌。
她勸過不少回,但娘寵著四弟聽不進去。
楊淑婉想到虞宗正方才的怒火,輕翹了下嘴角:“我可沒那麼傻,我花錢讓奶娘的兒子莫才和你四弟一起上家學,可不是真為了監督你四弟學業,每次你父親來,我主動提出讓你父親考較你四弟功課,都是莫才提前做好的,你父親每次都對你四弟讚不絕口呢。”
虞兼葭蹙了下眉:“四弟也不小了,您也不要太縱著他,您這些小把戲,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爹拆穿了,還不知道爹要怎麼生氣……”
楊淑婉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這不是你四弟還小麼,再大點就懂事了,到時候他也知道自個用功,再說了,就你爹那脾氣,我還能應付不了?到時候一個欺上瞞下,推了奶娘一家出來,你爹一準信了。”
又是這一套說辭,虞兼葭垂著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楊淑婉轉開了話題,皺眉:“你爹怎麼還沒過來?”
虞兼葭也有些擔心:“爹生這麼大的氣,也不知道會不會責罵大姐姐,若是驚動了祖母,少不得又要惹祖母不高興了,剛才就該把爹勸回來……”
提及了老夫人,楊淑婉心裏頭有些不安:“驚動了老夫人,那豈不是……”
虞兼葭輕咬了一下唇,安慰道:“娘,事已至此,您對大姐姐也是一片慈母心腸,父親心裏頭都明白,即便祖母責怪下來,父親也會一力承擔,不會讓您受委屈,隻是……委屈了大姐姐。”
楊淑婉捏著帕子,按著嘴角笑:“也是,老夫人越生氣,你爹就會對老夫人越不滿,對虞幼窈也會更加不喜,心裏頭也就越向著咱們。”
虞兼葭瞧著母親,欲言又止地垂下頭。
楊淑婉越說越得意,竟有些忘形了:“這些年,老夫人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還能護虞幼窈幾年?等她一去了,虞府都是我們娘倆說了算,虞幼窈也就由著咱們擺布,這出嫁的姑娘,還要娘家撐腰才能在夫家立足呢,哎,老夫人就是看不穿,真對虞幼窈好,就不該處處與咱們做對。”
“出嫁”二字,也不知道觸動了虞兼葭哪根筋兒,腦中不禁浮現了,在寶寧寺見到的鎮國候世子——宋明昭!
一時間,心裏頭跟揣了一隻小鹿似的,好一陣亂跳。
可一想到,宋老夫人光溜溜的手腕子,還有虞幼窈腕子上,明顯大了幾圈的羊脂玉鐲,心中就湧現了一股子不甘與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