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輕笑了聲。
春曉喊來值守的丫鬟,開始準備服侍虞幼窈起身,對虞幼窈說:“楊氏在老爺麵前嚼根子也就算了,老爺吃她這一套子,可她竟然算計到老夫人頭上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樣想的。”
虞幼窈淡聲道:“不過是有恃無恐罷了。”
楊淑婉嫁進虞府九年,父親一直待她十分愛重,在祖母麵前也時常護著她,生怕她受了委屈。
因此,就算祖母不待見楊淑婉,但顧及與父親之間的母子情份,等閑也不大與楊淑婉計較。
時日久了,楊淑婉也就覺得祖母是怕與兒子離了心,不敢對她太苛責。
漸漸地,也不大將祖母放在眼裏,隻是麵上敬著。
春曉深以為然:“老夫人從前不與她們計較,大約是沒真犯到頭上,就睜隻眼,閉隻眼了,可今兒,她挑唆老爺打了小姐,已然讓老夫人大怒,之後胡禦醫去請平安脈,也是徹底惹惱了老夫人。”
老夫人這一輩子教養了大老爺與二老爺兩位朝庭重臣,足見手段厲害,楊氏大約覺得老夫人,在府裏頭不大管事,就被迷惑了心眼子。
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
被虞幼窈主仆倆議論的楊氏,一晚徹夜難眠,輾轉反側,滿心煎熬,好不容易眯了會眼子,就讓李嬤嬤喊了起來。
楊淑婉沒睡好,頭疼得厲害,大罵了李嬤嬤一通,直到李嬤嬤提醒她,今兒卯時要去老夫人屋裏立規矩,隻好撐著頭疼與疲憊,從床上爬起來梳洗。
心裏頭想著,嫁進虞府九年,她何曾起了這麼早,何曾吃過這樣的苦頭,又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可不管楊淑婉心裏頭如何怨恨難平,她在卯時到了北院。
外頭值守的丫鬟將她請進了廳裏頭:“老夫人還在睡,請夫人在廳裏頭等著。”
楊淑婉臉上敷了厚厚的脂粉,也掩不住憔悴的容顏,心裏暗暗叫苦,可也隻得應下:“老夫人醒了,還請知會我一聲。”
丫鬟點頭應下,拿了雞毛撣子子在廳裏掃灑。
楊淑婉本想趁著老夫人睡著,坐椅子上眯一會兒,養養神。
可丫鬟掃灑再小心,也難免發出聲響,楊淑婉被鬧得心煩意躁,頭疼更甚,恨不得衝過去奪過雞毛撣子抽打這丫鬟一頓。
時間在煎熬之中渡過,好不容易熬到了辰時,青袖過來了:“老夫人要起身,勞夫人過去伺候。”
楊淑婉一下瞪大了眼睛,屋裏頭這麼多丫鬟婆子不使喚,偏要使喚她?
這哪裏是立規矩?
擺明了磋磨她!
楊淑婉垂下頭,掩住臉上的怨恨,乖乖應下。
進了房中,楊淑婉先給虞老夫人請了安,上前伺候老夫人穿衣,可她多年沒有做過伺候人的活兒,偶爾伺候老爺,那也是夫妻情趣兒,笨拙了些,老爺也不會計較,可伺候婆母哪能一樣?
楊淑婉錯漏百出,不大一會子,就出了一額頭的汗,虞老夫人也不說話,由著楊淑婉折騰。
這樣一來,楊淑婉就更緊張,錯處就更多了。
楊淑婉恭恭敬敬跪在地上,伺候虞老夫人穿鞋,就聽到虞老夫人淡淡道:“讓你伺候我這個老婆子,也真是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