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婉宛如晴天霹靂,好一陣頭暈目眩,頓覺得腹內火燒鐐烤地疼,頓時臉上血色盡褪,連身子也搖搖欲墜起來。
她哆嗦著嘴,聲音像卡在嗓子眼裏,竟是發不出來。
直到現在,她才真正曉得了厲害!
“夫人可是聽清了?”見楊氏麵如死灰,沒有說話,柳嬤嬤又想到了窈窈紅腫的麵頰,心裏頭好一陣暢快。
今兒這些事全是楊淑婉鬧的。
以老夫人的脾氣,少不得要尋機收拾楊淑婉一頓,可這樣一來,大老爺就是瞧著三小姐和四少爺的麵兒,也少不得要護著楊氏一二。
母子倆難免會鬧出些不愉快,本是好不容易讓大老爺對楊淑婉產生了不滿,這樣一來,豈不是又讓老爺的心,回到了楊淑婉這頭。
還是大小姐有主意,想出了這等名正言順整治楊淑婉的主意。
簡直是兵不刃血,連她和老夫人這等在內宅混了大半輩子的人,都比不過。
楊氏抖嗦著嘴,打喉嚨裏摳出了字眼:“聽、聽明、白、了,媳婦子,明日一早就過去。”
立規矩!!這是大戶人家磋磨人的手段,是她在閨中的噩夢。
楊淑婉的嫡母是個極厲害的人,時常擺著嫡母的譜兒,給府裏頭的庶女們立規矩,晨昏定省還是輕的,端茶倒水也不要緊,洗騷倒臭,更是常有的事。
嫡母大多都會故意刁難,罰跪,罰抄書也是輕的!
她嫁進虞府九年,虞老夫人什麼時候立過規矩?
今兒倒是想起要立規矩?
柳嬤嬤笑著點頭:“既然如此,老奴便回了老夫人。”
柳嬤嬤的笑,看在楊淑婉眼裏更像是嘲笑,譏諷,楊淑婉氣得心肝疼,眼睜睜瞧著柳嬤嬤,耀武揚威的背影,恨不得撲上去撕打。
死老太婆是惱極了她,故意借著立規矩,來磋磨她、整治她、懲罰她,好給虞幼窈報仇呢。
可她能怎麼辦?
莫說老爺眼下正對她不滿,不會為她求情,就是老爺沒有惱他,婆母給媳婦子立規矩,那不是理所當然嗎?
不久之前,她與葭葭才在虞宗正麵前演了一出“孝”戲,現在表達“孝心”的機會來了,她若是推脫,豈不是打了自個兒的臉,又惹虞宗正不悅嗎?
死老太婆,太毒了。
第二天,虞幼窈一夜好眠,不到卯時就醒了。
春曉聽到動靜,連忙走過來:“時辰還早,姐兒不如再睡一會子?”
往常姐兒早上,不睡到最後一時,等著許嬤嬤親自過來喊人,是絕不肯起身,今兒倒是難得沒使人叫喚,竟是自個兒就醒了。
虞幼窈一邊搖頭,一邊打著嗬欠:“一會該和嬤嬤一起學儀禮了,總不能每回都讓許嬤嬤將我從被窩裏拎出來。”
春曉抿著嘴兒笑,一邊點了清神醒腦的龍腦香。
虞幼窈靠在榻上,聞著屋裏絲絲縷縷的清香,渾噩的大腦也清醒了些:“主院那邊有動靜嗎?”
春曉點頭:“楊氏雞鳴就起身了,估摸著一會子就該去老夫人房裏立規矩,往常楊氏哪裏受過這種罪,指不定心裏頭多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