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婉委屈的直掉淚,一時間聲淚泣下:“四姐兒連你這個做父親的話都聽不進心裏去,又怎麼會聽我這個繼母的話?四姐兒打小也不是在我身邊教養的,是何姨娘自個兒教養的,可四姐兒打小就是個伶俐的,我瞧著也是喜歡,吃穿用度,也都比照著葭葭來的,我自認從沒虧待過四姐兒,也沒少管教。”
虞宗正仔細一想,楊氏是一個軟性子,待四姐兒也是十分盡心,從不曾苛待過半分:“我也不是要責怪你的意思,你管這麼大個家也不容易,這陣子又在老夫人屋裏頭立規矩,難免有些顧及不到,方才是我一時情急,說錯了話,你可別往心裏去。”
一旁的李嬤嬤忍不住插了一嘴:“老爺可是不清楚夫人心中的委屈,四小姐今兒犯了錯,連夫人也跟著一起吃了掛落,今兒在佛堂裏抄佛經,一直到戌時(19點)才回了主院,夫人……”
“快住嘴,”楊淑婉似是沒想到李嬤嬤會突然插嘴,嚇了一大跳,連忙喝止了她:“老爺整日裏忙著朝事,已經是分身乏術,你怎好拿這種小事煩他?我是四姐兒的母親,四姐兒犯了錯,雖不是我教養的,但也是我的疏漏,老夫人隻罰我多抄了一個時辰的佛經,已經是格外仁慈。”
李嬤嬤垂下頭,不敢再多說了。
主仆倆一個黑臉,一個白臉,令虞宗正心裏頭越發愧疚:“你受委屈了。”
楊淑婉搖搖頭,又道:“老爺心疼我,我心頭高興,怎會覺得委屈?隻是老夫人年紀這樣大,還要因為府裏頭的事操心,是我這個做媳婦的不對,我心裏頭也十分羞愧。”
虞宗正覺得楊氏跟著母親一起立了幾日規矩,卻是越來越大方得體了,心裏頭對她的些微不滿,也散了。
楊淑婉滿臉羞愧道:“今兒可是把老夫人給氣狠了,將四姐兒教訓了一通,還讓柳嬤嬤明兒去教司坊尋教養嬤嬤,好好教一教四姐兒和何姨娘的規矩。”
虞宗正也是心中一驚,教司坊教養嬤嬤的厲害之處,他也是有所耳聞,想到何姨娘一身細皮嫩肉,四姐兒又嬌生慣養,哪裏吃得了這種苦頭?
楊淑婉哪裏瞧不出他的心思,強忍著心裏頭的妒火中燒:“老爺今兒遭了罪,我心裏頭也難受,原是沒打算說這事,沒得讓老爺埋怨我,覺得我不曉得分寸,可四姐兒教養出了問題,我也是心急如焚,想著四姐兒卻是不能再繼續跟姨娘住一塊了,這才與老爺商量著,給四姐兒搬院子。”
這一番話,可算是大方又得體,將自己的賢惠大度,與慈母心腸表現得淋漓盡致。
便是虞宗正如何心疼何姨娘,一時間也不由想了許多。
四姐兒一直是何姨娘自個兒在教養,如今四姐兒這般沒規矩,顯是讓何姨娘教壞了性子。
做為妾室,何姨娘卻是極得他歡心。
但是教養孩子,卻還是要家中的主母與長輩來,不然孩子學了一身為人做妾的小家子作派,沒得惹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