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女先生神色清淡:“三姑娘!”
虞兼葭被喊得一愣,連忙站起來,對葉女先生行了一禮。
葉女先生道:“言語之美,穆穆皇皇;朝廷之美,濟濟翔翔;祭祀之美,齊齊皇皇;車馬之美,匪匪翼翼;鸞和之美,肅肅雍雍,是何意?”
這一節,她方才沒仔細聽清楚。
虞兼葭呼吸一凝,蒼白的小臉上血色一點一點褪淨,勉強鎮定道:“言語之美,在於心平氣和,與人為善,朝廷之美……”
她死命握著裙擺,手心裏頭都滲出了汗,又濕又涼,絞盡腦汁地回想之前先生講過的相關內容。
好在昨兒才學的《曲禮》裏頭,也有類似的,雖有些磕磕碰碰,但東拚四湊,總算是把回答上了。
虞幼窈聽著,覺得也是不錯了。
葉女先生卻不見喜怒,隻是淡道:“坐下吧!”
虞兼葭陡然鬆了一口氣,白著一張臉,依言坐下,方才竟冒了一身冷汗,這會身子也有些陣陣發軟。
便在這時,葉女先生瞧向了虞幼窈:“大姑娘,你起來回答。”
虞幼窈站起來,向先生施了一禮後回答:“言語之美,在於語氣平和,言簡意深;朝廷之美,在於端莊整齊,舉止合禮;祭祀之美,在於謹慎誠懇,心係鬼神;車馬之美,在於行進整齊……”
本覺得自己答得還不錯的虞兼葭,臉上僅剩的血色,也褪得一幹二淨,再也抑製不住喉嚨裏的癢意,捂著帕子低頭,壓抑地咳了兩聲。
葉女先生偏頭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對虞幼窈點點頭:“簡言意駭,可見是讀進去了,坐下吧!”
虞幼窈悄悄撫了一把胸口,壓壓驚,便感受到一股刺人的目光。
她偏頭看去,虞兼葭瞳孔猛然一縮,來不及收回的目光中,透著淡淡地濕滑與陰冷,還有一絲慌張。
緊接著,虞兼葭眨了眨眼睛,眼中凝了一層薄薄的水霧,更顯得水意朦朧。
虞幼窈目光頓了一下,偏過頭。
……
柳嬤嬤一早就出門去了教司坊。
虞宗正受了傷,楊淑婉難得沒有卯時就到虞老夫人屋裏頭立規矩。
早膳後,楊淑婉去安壽堂給虞老夫人請了安,就提及要給虞清寧搬院子。
虞老夫人心裏頭門清,將楊淑婉那點小算計瞧了一個透透的,但虞清寧也確實老大不小,也不好一直跟著姨娘住,便沒說什麼。
含露院昨兒就收拾好了,這會得了老夫人的準許,楊淑婉當下就帶著李嬤嬤去了清秋院,將虞清寧的東西收拾好,命人搬進了含露院裏。
何姨娘有心阻攔,卻是敢怒而不敢言。
隻得眼睜睜地瞧著楊氏趾高氣揚,帶著一群丫鬟婆子們耀武揚威:“老爺說,原是覺得你雖是罪官家眷,但也是知書達理,才將四姐兒留在你身邊教養,卻是沒想到,你竟將四姐兒教得這般沒規矩,沒教養。”
何姨娘一聽這話,氣得心肝兒直疼,卻不得不做小伏低,咬著牙恭敬道:“夫人教導的是,從前是我疏忽了。”
楊淑婉仿佛沒聽見似的:“你卻是將自個為人做妾的那一套教給了四姐兒,難不成想讓四姐兒將來和你一樣,給人做妾,撅著腚伺候男人不成?”說到這裏,她“咯咯”地笑了起來,瞧著何姨娘慘白的臉,心裏頭一陣暢快:“這可不成,咱們虞氏族,還沒有姐兒給人做妾的先例,你呀,可得省省氣力。”